天生狂徒 - 第85

    “毕业后我联系过他，就很普通的约饭，他每次都说有事。一次两次我还没意识到，次数多了……傻也能觉到，他不想见我。”“去年他生日，我买了礼去见他，是想问个清楚，如果他真的知了，而且不想见我，那就拉黑我吧，省得他老是想些蹩脚的理由搪我，他不擅撒谎，你知的。我也从没奢望过什么，更没有想过要他回应，不希望他误会我。”“但是我去的时候，恰好看到他和吴一块儿回家……我以为那是他女朋友，一时心虚怯懦，就躲起来了。早知那是最后一次见他，我无论如何也该说清楚的……起码，能好好说声再见……”他的话音越来越轻，最后消散在拂面而过的微风。早知，早知，可谁又能早知呢？一时怯懦，恐怕也不是真的怯懦，而是最后一次争取，还没来得及说，便被亲所见的景象打败。只能退缩。赋予他勇气的人，也是唯一能令他变成胆小鬼的人。虞度秋捧着的月季被风落了几片，轻飘飘地落到墓旁，纯白如雪，更显得那墓碑冰冷。“穆浩不是那人。”虞度秋忽然，“如果他讨厌一个人，可不会憋在心里，他会明明白白地告诉你。”纪凛呆呆地抬看向他。虞度秋冲他一笑：“相信我，在被他讨厌这上，我比你有经验多了。你被他骂过吗？被他凶过吗？被他扯着耳朵吼过吗？”“……没有……”“那他就不讨厌你。”“可他不愿见我……”“一定有他自己的理由，不这理由是什么，应该都是为了你好。”虞度秋耸肩，“他的脑回路太直了，本不擅躲躲藏藏，遮遮掩掩。以前读的时候，倘若我了什么让他看不去的事，他可不我是谁，有多少人在场，照样狠狠批评我，不会给我留面。这么一个人，竟然会找理由不见你，可知你在他心里应该很特别，唔，起码比我特别。”纪凛愣了好一会儿，最终忍不住咧齿一笑，牙比脸白：“你什么时候这么会安人了？”“实话实说而已。我认为你想多了，小纪同志，或许他本没察觉你的心思，毕竟他是个钢铁直男。”虞度秋朝他伸空着的手，“但我很兴你对我说这些，觉安心不少，暂时不用担心你被收买了。”“……你少为自己考虑会儿能死吗？”纪凛重重拍上他的手掌，用力握住，借力起。虞度秋拽起了他，接着甩了甩被拍红的手，递到后人面前，挑眉示意。柏朝无言以对，伸手给他。纪凛没看，刚要开，又听不要脸的虞度秋说：“人为自己考虑，天经地义。我可不是穆浩那无私血的傻，看多了警匪片，就放弃大好前程，去当个领死工资的小警察。”纪凛恼了：“你说话注意儿，警匪片也是我的梦想。”“难怪，以类聚人以群分啊。”虞度秋啧啧，“我小时候还看黑猫警呢，也不妨碍我成现在这样啊。”“……你对自己的认知倒是清晰。”柏朝闻言，了他的手：“为什么看那个？”“你想知？”虞度秋见他，大方地回了，“算是治疗手段之一吧，那会儿看到警察就害怕，医生就想用动画片让我逐渐减少应激反应，还有人陪我一起看。”“谁？”“好像是孙医生？还是我的心理治疗师来着。”柏朝垂，继续给他手：“有成效，现在不怕了。”虞度秋：“怕是不怕，但看到那些穿警服的还是有讨厌。”着警服的纪凛：“……你好像不小心说了心声。”“不谈这些陈年旧事了。”虞度秋的话题说转就转，了手，“去拿酒来。”柏朝很快去而复返，捧来了一瓶红酒，暗红的酒装在墨绿的玻璃酒瓶，叠成一片漆黑。虞度秋甚至准备了脚杯，各倒了小半杯：“产自克龙酒庄，知背后的寓意吗？估计你不知。”纪凛：“没你博学多识。我不喝，大白天的，谁会在这地方喝酒？”虞度秋压不理会，也并不觉得在坟墓前喝酒有什么不妥，自顾自地说去：“这个酒庄由孟德斯鸠为他的挚友而创办，每当挚友征时，他就会准备好酒，为挚友送行，期盼他凯旋归来。后来孟德斯鸠逝世，便由挚友的妻传承了这一习俗，所以，克龙酒因而生，既是友谊，又是。请你和穆浩喝一杯，很应景吧？”纪凛避过了这个问题，说：“我不喝，你给他敬一杯吧。”虞度秋略诧异：“喝一又不会影响工作，这面都不给我？还以为我们是朋友了。”“不是朋友不朋友的问题。”纪凛踌躇了会儿，无奈实：“我最近睡不好，在吃安眠药，不能喝酒。”虞度秋一怔：“什么时候开始的？”“姜胜绑架你那晚之后。”也就是已经吃两周了。“是因为姜胜……还是因为王后那句话？”“都有吧。姜胜死前对我的那个鬼脸，反复现在我的噩梦里，我都怀疑他的怨灵缠上我了，怪我没救他来。”纪凛接过了一杯酒，弯腰放到墓碑前，起后，望了不远乘凉的穆家夫妇：“王后在电话里说……他杀了穆哥，那应该是真的了吧。我还没告诉叔叔阿姨，怕他们听了更难受。”“他这么说，你就信了？”“不止他一个人说，所有人都那么说，你不也笑我傻吗？徒劳地相信他还活着。”纪凛的手指横在鼻搓了搓，仿佛很冷似地了鼻，可现在分明是盛夏，“王后没有留他活的理由，他发现了他们的犯罪证据，又不可能其他缉毒警察的信息，对王后来说，他没有任何利用价值，活着是个隐患，死了才安心。”

    纪凛低着，搓着自己的手指：“虽然你们都瞒着我，但我其实已经知了——江学小区的那间租屋里，有穆哥的血迹，是吧？”虞度秋没作声。“他们可能对穆哥严刑供了……柏志明少了一指，会不会是他们罚的手段之一？那穆哥……”纪凛的手指被他自己搓得通红，仿佛在滴血，“他这个人很老派，不用电产品，喜用纸笔写字，字好看，手也好看，听说市局需要写粉笔板报的时候，都是找他写，如果他真的被……那我宁愿他死在那条雨巷里，少受折磨。”饶是虞度秋，在这样的气氛，也说不嬉笑脸的调侃话来，只：“别自己折磨自己。”“没事儿，我承受得起……”纪凛一气，迫自己扭过不再去看那墓碑，“话说，咱们该走了吧？来太久了，我还要回去再理一遍案。叔叔阿姨今天伤神了，也该回去休息了，我去喊他们过来，最后和穆哥个别。”他说完，便朝树荫走去。虞度秋挲着手的玻璃杯，望着他离去的清瘦背影沉默许久，轻叹：“他现在是一被责任驱使的空壳，丧失灵魂了。”柏朝封好了剩的酒，回：“责任也够了，世界上哪儿有那么多奇迹呢。”虞度秋低低地哼了声：“死去的人不知在哪儿腐烂，我不允许活着的人也在我面前腐烂。”他俯，将酒杯与束一块儿摆在了墓碑旁，随后了两支。纪凛带着穆家夫妇重回墓边，最后和空墓了别，夫妻俩看到那两杯无人喝的酒，眶又红了一圈，说：“你们怕是再也没机会跟他喝一杯了。”“没事的，我也不喝酒。”纪凛想必绞尽了脑，可说的安仍旧无力。孟兰也不想再说这些伤心话，转移话题：“这儿开得真漂亮，度秋，谢谢你。”“园里随便摘的，您喜，一会儿我让人送些新鲜的过去。”虞度秋手的一枝，递给她，“月季代表幸福、光荣、希望。光荣留给穆浩，幸福送给你们。”纪凛正神地望着那块墓碑上的名字，突然间，自个儿前一片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