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丝笼牡丹 - 187:曳迩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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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早晨,坤宁殿里的婠婠也照旧睡着她的懒觉养,晏珽宗每日走的时候动作格外小心,从来不曾吵醒过她,有时见婠婠抱着自己的臂膀睡得实在香甜,他走之后还会顺手将枕到她怀里给她抱着。

    ——这就有个笑话可说了:前两日婠婠抱着自己的“兄”睡得正香,又顺带了个梦,半梦半醒间声声唤着他的字“麟舟”,想让他来哄自己,可叫了半天也不见他搭理自己,她遂闭着睛趴在枕泣着哭起来。

    又等她哭够后,以为兄真的不愿理他了,一直睡在她边、听着她的哭声还装作无事人一般,她便愤愤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结果眨了眨之后才发现,原来自己刚才抱着哭嚎撒了半天的哪里是她的夫君,分明只是一只枕而已。

    她尴尬地将被自己哭了的那面枕翻过去,迎就撞见晏珽宗正站在珠帘外看着她的动作。

    驿站里,其木雄恩走时问过侍奉瓷瓷兰公主的,她们说公主也仍在睡觉,其木雄恩略颔首,叮嘱她们照顾好公主便离开了。

    等婠婠今天终于迷迷糊糊地睡醒时,皇邕楼,元武帝和喇墨国使臣其木雄恩却已经对坐了一个时辰了。

    准确地说,是对坐看了一个时辰的歌舞。

    皇帝待他的态度十分随和,礼数周全又饱客气之意,什么金的银的都堆了来,而且和他一副称兄弟的亲近样,给足了这位游牧民族“曳迩王”的面

    “曳迩王”是其木雄恩的国君兄给他的封号,在他们那里一贯表示勇士和有智慧的谋士之意。

    但是其木雄恩的心里无由来到一阵忐忑的不安。

    因为摸不清对方的真实意图和虚实,自己又孤军,无所依靠,在谈判的时候是最没有底气和把握的事

    歌姬舞女一众人们着实很辛苦,大冬天里穿着单薄的华丽纱衣在大殿翩翩起舞,歌声轻慢,舞姿玲珑,已然努力营造了一副靡靡享乐、放纵的气氛来了,可是台上坐着的元武帝和曳迩王其木雄恩,谁的心思都没放在歌舞之上,白费了那些可怜人们的动人姿。

    龙椅上的元武帝正散漫把玩手的茶盏盖,那是今冬才的黄釉瓷,是帝王专用之瓷。

    其实他本该是饮酒的。但是从昨天的宴开始,其木雄恩就没见过他碰一滴酒,一贯饮茶。

    可是据他所知,晏珽宗的酒量极佳,分明不是不能饮酒的人。

    所以他现在滴酒不沾,大约是为了他那个滴滴的怀皇后。

    的女,是闻不得酒气的,既伤,又伤胎儿。

    然而这个突然冒来的、毫不时宜的想法让其木雄恩的心猛然沉到了谷底。

    这个时代,哪有有权有势的男人会为了女人迁就到这个地步的。

    王侯将相们,再的妻妾人,那也只有而没有。谁会为了一个女人放弃自己本可以拥有的无数佳丽——稍有些闲钱的臣官们家动辄一个男人二十来个儿女的,都是寻常之事。

    可是元武帝他为了她怀,不仅可以照旧日夜相守不碰其他女,连饮酒都可以戒掉。

    他究竟是多那个女人?

    其木雄恩到一阵心如麻酸涩难言。其实他本来还有许多事,他要和魏朝涉蒙睹都王的死,他要促成元武帝和自己侄女瓷瓷兰的婚事,他还要和魏帝商榷往后数年之他们和魏室帝国如何和平共的诸事……

    但是现在只要一想起昨日宴上见到的那个女,他什么都没有丝毫的心了。

    只余无穷无尽的不甘。

    圣懿她怎么会愿意和自己的兄在一起?是他迫她的对不对?他究竟是用了什么样的手段迫她顺从的?为什么他们帝后成婚还不到半年,她就已经有了?这得是日日夜夜被男人过多少次……他私有没有打过她啊……

    这些事其木雄恩甚至都本不敢去细想。

    别人所告诉他的这位新后的世,其木雄恩一个字都不相信。

    哪怕自文寿十五年之后他再也没有见过圣懿一,他还是敢断定晏珽宗的皇后就是圣懿。

    魏人实在可笑,这分明就是他们的帝姬,他们竟然倒是无人怀疑过她的份,还不如他一个外胡人看的清楚!

    “这歌舞曳迩王不喜,再去换。”

    在其木雄恩游神思索的时候,对面的元武帝叩的一声不轻不重的放了手的黄釉瓷茶盏,清澈的茶在茶杯轻轻摇了摇,又很快复归于平静。

    皇帝淡笑着吩咐了去,舞姬们略有些不安惶恐地躬行礼,而后逐次退了大殿。

    “不用了陛。”其木雄恩,“陛为我准备的歌舞,我很喜。劳陛费心了。”

    “喜?喜那好——”

    皇帝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笑了笑,“孤为曳迩王准备了许多我们原能歌善舞的伶人,曳迩王这次回去,定要多带些回去侍奉你。”

    “也不必了。——几千里之路,我不忍见伶人们背井离乡随我去异乡,来原一趟,听过她们的弹唱已然足以,何必一定要将她们带回去。谢过陛意了。”

    “曳迩王这话说的在理。”

    魏帝慢慢坐直了,略收敛了些笑意,目光地盯着他:“不过,曳迩王连素不相识的舞姬伶人们都可以谅,想来更应该心疼您的亲侄女瓷瓷兰公主背井离乡远嫁之苦啊。”

    其木雄恩也正严肃起来:“陛想同我说什么?”

    “没什么,王爷不用如此张。”

    皇帝大笑,又敛,“其实,你君与我魏室有好之意,何必非要系于一稚弱女?”

    其木雄恩仍是一副严阵以待的样:“我不知陛所言何意?”

    坦白来说,其实晏珽宗并没有什么超的谈判技巧和经验,因为他最厌烦和别人言语上的拉扯计较,过去不想要什么,都是直接靠打打杀杀来解决问题。

    手起刀落的日,那才痛快。

    也没什么人能拿可以威胁到他的东西、有那个资格来和他谈判,多是在他给的条件里有限的选择。

    仔细说起来,他这一生过到如今,唯一经历过的一场难忘的谈判,就是让婠婠的母亲将婠婠嫁给他。

    是以今日和其木雄恩的谈话亦是不怎么友好愉快。

    晏珽宗:“与其多一个你们汗国的公主孤的妃,孤更愿意与你们的国君久的盟友,彼此和平,让边疆百姓休养生息,不好么?”

    其木雄恩闻言,知他是真的没打算娶瓷瓷兰了,旋即冷笑:“陛!倘若陛真要这般论起来,那敢问陛纵容手斥候杀了我们的蒙睹都王,如今您闭不谈、不给我们一个代,还怎么让我们大汗和您这个杀仇人朋友?我们草原人有幼守灶的传统,蒙睹都王为幼,本该成为我们汗国储君的,您的手,是杀了我们的储君!”

    晏珽宗毫不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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