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贤妻太薄情 - 第101

    又等了一个多时辰，已是午后, 去找的人才回来报信，说老爷被削了官，永不录用，公没事，少夫人和夫人得到消息就赶去刑了，想看看刑什么时候能放人。这消息简直让薛宜宁都不敢相信。因为如石荣那样的通敌要犯，早就判了满门抄斩。其他与南越相关的，都是死的死，受株连的受株连，竟没听过一个只是削官。而且，哥哥的官职竟还保住了。也不用抄家，也不用受牢狱之苦，竟就这样放了？她一连问了三遍：“你没听错？嫂嫂是这样说的？”那小厮再三肯定，差要赌咒发誓：“真没听错，就是这样，我都去了一趟刑。”薛宜宁喜极而泣，提了裙便跑向大门外，朝着街翘首以盼，等着方霓君和萧氏回来。兴许，她们会把父亲和哥哥也一起带回来？又是一个多时辰，太将偏西时，方霓君和萧氏回来了。她想得太好，薛谏和薛少棠当然没回来，但方霓君与萧氏两人眉带笑，明显是一副兴模样。两人说，虽然朝会上决定了放人，但文书还没，所以刑没这么快放，但她们打听了一，若是无意外，差不多三日就能放人了。而她们这么晚回来，是因为刑的人松了，答应让她们探监，她们是去狱看了薛谏和薛少棠两人之后才回来的，所以才晚了这么多。两人在狱都好，没有伤，没有饿着冻着，只等文书发，便能狱。薛宜宁这才安心，确信父亲和哥哥是真没事，人确实没听错。萧氏一边吩咐人去提前安排几日后的接风宴，一边筹备着，明日一早去谢神还愿。薛家重新恢复生机，只等薛谏和薛少棠回来。到第三天一早，薛宜贞和她夫君一起过来了，等在薛家，迎薛谏和薛少棠回家。薛宜贞夫君纪五郎见了薛宜宁，意外：“是一直在家里，还是从骆家过来？”薛宜宁既有些尴尬，又有几分奇怪，问他：“怎么？”她以为如今京城所有人都知她已经和骆晋云和离了，待在娘家，纪五郎肯定也是知的，却为什么会这样问？纪五郎忙笑：“夫为救岳父，不惜遭贬谪，我以为今日会去送夫。”薛宜宁莫名，却又涌起一张与不安，喃喃问：“我不知这些，你是说，我父亲被赦与骆晋云有关？”说完她看向萧氏和方霓君。她确实意外父兄竟然能被赦，甚至还忐忑地想过，是不是与骆晋云有些关系，比如他有关照，或别人看他面之类，可又没听母亲和嫂嫂提起，她便也没问。这时萧氏说：“那日亲家公只说了朝会的结果，没说是骆晋云的原因……”“说了。”方霓君说：“纪伯父说多亏骆大将军，但当时有其他大臣从旁过，纪伯父有所顾忌，就没多说，我们心惦记去刑看父亲和夫君，忘了多问几句。”纪五郎这才说：“父亲和我说，多数朝臣知皇上的心思，都上奏要严办，照那个形，至少是斩首抄家，父亲倒是想帮忙说话，可皇上心思明确，上奏的又是丞相、尚书，他人微言轻，到底不敢。这时夫便说，与他一起去凉州，急时看懂西羌王府女官传的消息，又将消息送往边关，才戳穿了南越谋，功过相抵，岳父可从轻罚。“皇上不兴，说叛国者，俱都从重罚，不可有特例，夫便说，岳父通敌，也是他不察，愿以他镇国大将军之职替岳父赎罪。皇上此时十分不喜，最终贬夫为四品忠武将军，并责令他即日前去辽东戍边，夫受了，这才换得岳父免除死罪。”薛宜宁不由扶了旁母亲，颤声问：“你刚才说，以为我今日会去送他？难不成，他今日便走？”纪五郎明白她竟是才知这消息，怕她激动，缓声：“听说是调令昨日已经了，大概是今日走吧。”薛宜宁连忙往门外去，走两步，才回：“母亲，我去骆家看看。”萧氏不放心：“你等一等，要不然先让人去那边看看？”薛宜宁却已顾不上，摆着手便匆忙去。方霓君：“她怀胎怕还不足三月呢……”薛宜贞一听，一边惊诧，一边忙推纪五郎：“你陪着我去看看。”纪五郎便连忙追了去。他乘了，薛宜宁坐着车，直奔骆家。才走到一半，不期却碰到了同与骆晋云从幽州过来的几名武将，几人都骑着缓步而行，薛宜宁一就见到了肖放。她立刻让车停，在车上喊：“肖将军？”肖放见是她，先是一愣，犹豫半晌才上前来：“弟妹。”薛宜宁问：“肖将军可知，将军此时发了吗？”肖放声音微冷，回：“当然，一早便走了，我们便是送他至城门回来的。”“已经走了……”薛宜宁一阵绝望哀恸，倒是纪五郎还多了几分冷静，连忙问：“那敢问将军，夫是走的哪个门？”肖放回：“自然是北门。”薛宜宁连忙吩咐车夫：“快去北门。”纪五郎向肖放过谢，立刻追上前面车。车狂奔至北门，那里果然早没有骆晋云的影，倒有几名城门官兵守着。见了他们，拦路：“可有官凭路引？”纪五郎问：“城就要路引？”

    那官兵见他们衣饰车不凡，一定是官，便回：“如今全城戒严，不可随意，无论去哪里，都需要路引或上任官凭调令。”薛宜宁从车上来，问他们：“那骆大将军可是从此门去？”官兵回：“镇国大将军吗？早就走了，已经有半个时辰了。”薛宜宁无奈看向苍凉的城门外。正值隆冬，树木萧条，草地枯黄，沉的天笼着灰蒙蒙的大地，目，尽是萧瑟。这样冷的天，去辽东那样的苦寒之地……路上怎么受得了？又要去多久？他为什么……都不和自己说一声？不，应该说，她竟然都没有去看他。可是她不知，她不知他用自己的前途换了父亲的命……他明明，不喜他们家，不喜她父亲。大的悲痛与愧疚从心底涌起，又一阵眩袭来，她有些站不住，正要去扶旁的玉溪，却又觉小腹传来一阵痛。该不会是孩……她心一，顿生惶恐，连忙：“快送我去看大夫……”北城门附近的药铺，大夫给了诊断结果：有两个多月，因连日忧心多虑，又绪激动而动胎气，静养便好，但往后需注意调理，不可再劳心。一行人在药铺休憩片刻，又开了几副安胎药，才重新上车回薛府。坐在车，薛宜宁抚着自己的小腹，神怅然。悲痛，迷茫，惭愧，悔恨……许多许多的绪，压得她不过气。他走了，她没想到，他就这样走了，这么突然。玉溪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能说什么。最后没话找话：“夫人回去还是得喝药。”这一次，薛宜宁倒是乖乖。两人又陷沉默，玉溪叹了声气。她想，既然将军救了薛家，那他怎么不来看看夫人呢？现在将军走了，骆家那边又没有动静，夫人怀着孩，可怎么办？当日午，薛谏和薛少棠果真是从刑大牢放来了。薛家喜了半日，随后，薛谏闲赋在家，开始专心研习书法，不再问世事；而薛少棠则重新礼任职，经此一劫，比往常更勤于公事。萧氏念骆晋云恩，又因薛宜宁在家怀待产，便备礼去了一趟骆家，想着向骆家老夫人诚心谢，两家重归于好，再顺势让骆家接薛宜宁回去，从此便同心同德，亲如一家。结果她到了骆家，骆家老夫人不只没让她门，甚至让人传话，骆家不认识什么薛家。萧氏厚着脸在门外守了一个时辰，实在没办法，只好又灰土脸回来了。于是薛宜宁的境一尴尬起来，仿佛她成了骆家的堂妇，连同她腹的孩他们也不认。薛宜宁知，老夫人是对她有气，甚至是恨她的。如果不是她，不是为救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