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贤妻太薄情 - 第90

    或许，这一次是她和骆晋云两人的死期。艰难地捱了半个时辰，外面有了动静，是刘风过来了。刘风说：“夫人起来吧，同我一起去。”薛宜宁怔怔看着他，不知他要带自己去哪里，一时没有动。刘风似乎看她心的忐忑与恐惧，说：“夫人放心，不是死夫人，只是换个地方，和夫人谈一谈。”薛宜宁站起，和他一起去。他们待的果然是地室，由他掌着灯，爬过一梯，就到了上面，那是一个房间，地室的通就在这房间的榻上。刘风打开房间门，领她来，外面是走廊。在走廊上时，她就猜测，这似乎是个僻静的别院。但不容她想太多，刘风就开了另一房门，让她去。这是一间卧室，有桌椅板凳，有床，床上被褥竟还是贵重舒适的绸缎。刘风说：“夫人请坐。”薛宜宁在凳上坐，刘风坐于她侧：“夫人，关大人让我告诉你，我们是南越朝廷的人。”“南越……”薛宜宁一惊，不由将手攥。她早就有这个猜测，却又不敢，只觉得南方到此，山路远，一定不是容易的事。刘风又说：“既然夫人已知我们的计划，那我便告诉夫人。“如今一切已准备就绪，只等两日后乌桓与周战，我们便会里应外合，伏击骆晋云大军，将其斩杀于边境。“骆晋云一死，石荣有通敌罪证握在我们手，自然不敢轻举妄动，乌桓会趁机攻凉州，西羌三万铁骑也会同时向东军，我南越军队跟着响应，到那时，四军联攻，赵彦自然毫无招架之力，我们便可攻京城，夺回皇位。“赵彦本为臣贼，大越才是皇室正统，薛家又是大越臣，也曾持平叛到最后一刻，只是于无奈才向赵彦称臣，夫人不如此时弃暗投明，在乌桓攻凉州之际，与我们一同前往福州。”薛宜宁不敢置信：“可那是乌桓，他们还在孚良屠城，骆晋云正要夺回孚良，你们竟准备连通乌桓杀了他……那孚良怎么办？凉州怎么办？雍州怎么办？这儿的百姓，还等着回家乡，你们却要放乌桓人来？”刘风说：“夫人，此时我无法向夫人解释更多，可夫人要明白，您如今的想法不过是妇人之仁，要想夺回京城，这是我们唯一能走的路，如若不然，等他们打败乌桓，便会集结军队剿灭我们，到那时，就再无回天之术了！”“所以你们就放乌桓人来？”薛宜宁摇：“我是妇人之仁，你们就是天大计？这计策是你那关大人定的？他是什么人？你们的皇上也认同？这不也是大越的江山与民吗？”随后她忍不住：“你们的礼尚书裴大人不是才议和南么？他若知，绝不会同意你们这样！”刘风一时没了话。半晌他说：“我知，夫人曾与裴尚书是侣。夫人可曾想过，如果夫人与我们一同回福州，您与裴尚书就能在一起了？”薛宜宁脸霎地一白，怔怔看向他。他继续：“骆晋云死了，凉州了，没有人会在意骆夫人哪里去了，周帝自然也不会降罪于薛家。所以只要夫人和我们去了福州，不后面我们能不能攻京城，至少，夫人是能和裴尚书在一起的。”“你把他想成了什么人, 就为了一已之私而让万千百姓陷战火？将半江山拱手让于外敌？”薛宜宁看着他：“我不会同意，裴尚书也不会同意，你们这般视人命如草芥, 竟决定着南越政事, 我实在替南方百姓心痛。”刘风反驳：“王朝更替, 江山易主，本就免不了战争和鲜血，届时，大越光复，我们自会赶走乌桓，一统天, 到那时，百姓安居乐业, 我等也会千古留名。”薛宜宁回：“那为何不能现在就赶走乌桓, 然后再与大周争天？乌桓并不是我族人，一旦放他们境, 那我们这江山便成了人间炼狱！”刘风摇摇, 叹声：“夫人太天真了，以南越如今势力，怎样与周抗衡？趁乌桓来袭, 就是上天给南越唯一的机会，若失了这机会，南越要想光复, 再无可能。”“机会？乌桓大军压境，烧杀抢掠, 屠遍孚良城, 你竟然说这是机会？”薛宜宁痛心：“若你自己的家乡就在孚良, 死的是你自己的父母妻儿，你还会觉得是机会吗？”刘风不为所动，决：“成大事者，本就不拘小节，若是瞻前顾后，南越才是真的完了！当初赵彦作，还不是战四起，民遍地？”“可至少他们没有屠城，没有如乌桓一样见人便杀，反而当初百姓一呼百应，纷纷加幽州兵，一同来攻城。当初江山是大越的，大越不珍惜，不好好治理，如今天被夺了，又要来光复，还要私通外敌，若真成功了，那才是天百姓之祸！”薛宜宁说到最后，已是不顾一切。刘风看着她，缓缓问：“所以，其实夫人如今是站在周帝这一边的？觉得苦苦支撑的南越是百姓之祸，该上投降，向周帝俯首称臣？”这，到薛宜宁没话说了。她想了片刻才说：“我不知我站在哪一边，但我宁愿死，也不会认同你们勾结乌桓，荼毒汉人江山。”刘风看着她，沉声：“夫人应该知，如裴尚书那样的人，到哪里都是光芒万丈，受人倾慕。在福州，也有许多名门千金喜裴尚书，甚至皇上起过念，要将国丈岳丞相家的千金赐婚于裴尚书，但被裴尚书拒绝了，至今截然一。夫人如今，是要放弃裴尚书？”他的话如利刃一样薛宜宁心，让她承受不了那样的痛，却还是一气，看着刘风：“我与他的分，是我们的事，但他不会同意你们这样，我也不会，若我睁睁看你们放外敌境，却只想着和他团聚，那才是让他失望痛心。”刘风再不说话，起朝她鞠一躬，退步离开房间。薛宜宁失去了最后的力气，颓丧地撑在了桌边。三年多，没有任何人和她说自己有机会和裴隽在一起。这是唯一一次。可她却拒绝了，放弃了。但如果裴隽在，也会拒绝的吧，他们怎么能为了自己在一起，而让乌桓攻他们的江山呢？他们是人，那千千万万的百姓，不也是人？是的，他也会这样选择，若为维护汉人江山而死，她死而无悔。但刘风走了，并没有人来杀她。

    甚至一个时辰后，还有人给她送来了饭菜。珍珠米饭，加几京城小菜，还了汤和炒兔，竟是十分可的菜肴。她甚至怀疑，这是不是给她送的断饭。本想豁达一些，开开心心多吃，可毕竟心事沉重，吃了几，实在吃不，将饭菜放了。等到天将黑，刘小杏还给她送来了换洗衣服和。薛宜宁见他们似乎不准备杀自己，忍不住和刘小杏：“你们的计划，是南越皇帝首肯的么？朝其他大臣呢？裴尚书呢？他们都同意吗？还是这是你们私自谋划的？你们那位关大人，我能见见他吗？”刘小杏朝她冷嗤一声，“不要和我说话，我怕我会忍不住杀了你。”薛宜宁立刻不说话了，后退一步，防备地看着她。她觉得，刘小杏似乎比之前对她敌意更大了。刘小杏瞪她一，转去，锁上门。这一夜，她一整夜燃着灯，彻夜未眠。实在是睡不着，一会儿想起自己，一会儿想起裴隽，一会儿又想起边境的骆晋云来。刘风说，两日后两军就会战，他们的计划也在两日后执行。那就是后天了。到那时，她会死，骆晋云会死，乌桓的骑兵会攻凉州城，那些等着大周收复失地的民，也会死于兵之。南越皇帝行此不义之事，裴隽知吗？到那时，他又该怎样继续为南越效力？一夜过后，刘风又为她送来了早饭。看看床上未动过的被褥，刘风问：“夫人房燃了一夜的灯，是一刻也未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