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贤妻太薄情 - 第46

    正想着，脑门上被人拍了一，回一看，竟正是自己亲娘，同在骆家事，人们叫葛妈妈。“走路也不看人，想什么呢！”葛妈妈喝。阿贵回：“不看人，当然是看路了！”葛妈妈说：“上次和你说的，那个陈妈妈家的侄女，我今早看了一，果真标致，你哪日有空相看一，要觉得合适，我就作主替你定了。”“怎么就定了，我说了不着急，不用你们瞎忙活！”阿贵急。葛妈妈斥声：“怎么不着急，你不看看自己都多大了，这两天赶定个日和人家姑娘见一面，见了面再说话，再不许推托了！”说完她便：“我还有事，先走了，你把这事放在心上。”阿贵叹声气，什么标致，再标致，能有玉溪标致？午骆晋云回府，倒主动问阿贵，“苗的事，问过夫人了吗？”阿贵回：“午去了一趟金福院，那边妈妈说夫人在午睡，过一会儿又去，妈妈告诉我夫人说她那里不用。”骆晋云沉默，没再说话。阿贵犹豫很久，想起娘亲的话，忍不住问骆晋云：“将军，有抬姨娘的想法么？”骆晋云抬看向他：“问这个什么？”阿贵连忙：“就随便问问，去金福院时，听见她们在说谁要姨娘的事，就好奇将军的意思。”阿贵就是想确认将军的想法。他觉得将军多半是没那意思的，只等将军回个“没有”，他便要去回了自己娘，别再给他安排亲事了，他另有盘算。没想到骆晋云却分外在意，很快问：“她们说什么？”阿贵不愿被骆晋云知清和玉溪背后议论他的事，想了想才回：“听意思，好像是夫人想抬她们姨娘，问她们谁愿意，她们就私里在讨论。”骆晋云的脸瞬间就沉了来，半晌才问：“你确定，是夫人想，而不是她们自己想？”丫鬟若是私底想这些，那一定是没规矩，不要脸，阿贵惟恐玉溪被责难，连忙解释：“是夫人想，我听她们说，去回夫人，就说愿意姨娘什么的。”骆晋云冷声：“你听见了什么，将她们的话一字一句，都说来。”阿贵顿时冒了一额的汗。他没想到将军会如此在意，竟要细问至此。但玉溪与清那些话，对将军多有非议，他怕将军生气。细思片刻后，他才将在金福院听到的细细讲来，尽量修饰，让那些不敬的话好听一些。但说来说去，不过是一件事：夫人要让她们姨娘，她们还不愿意，嫌将军不贴。当时他听着，心里很是喜，现在说来，却觉得这俩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怎么能看不上将军呢？果然，将军听完，脸极差。阿贵低着不说话。很久之后，骆晋云才问：“玉溪说，想找个能帮她气的？”听到这话，阿贵心如死灰，如丧考妣。所以将军是看上了玉溪？才如此在意玉溪怎么说……他瓮声瓮气，回：“是。”骆晋云转问他：“如果妻和人吵架，是不是一定要帮妻？”阿贵觉得主话题转得有些快，但还是很快回：“那当然，十五年前，我娘在路上捡到一文钱，同村一个婶娘非说是她的，两人为这事吵了起来，我爹嫌烦，让我娘把钱还给那婶娘了，被我娘记了一辈，前日吵架还提起呢，说他一定和那婶娘不净，才帮外人。”骆晋云：……顿了半晌他都没说话，最后：“好了，我知了。”说完，起去拿刀，似是准备去院练武。阿贵站在原地，心里打鼓，不知主到底是个什么态度。看样，似乎很生气。但又没有上向玉溪和清两人兴师问罪。或是说，准备日后再惩戒？就在他心里左思右想时，拿了刀，已走到门的骆晋云突然回过来，问他：“你为何关心我是否要抬姨娘？”阿贵形一震，脑一片空白，竟不知如何回答。他想，他在将军边没几天，怕是已经到了。没想到随后骆晋云就问：“你喜玉溪？”阿贵顿时面红耳赤，不知是羞窘，还是愧疚无颜。他竟不知将军从哪里看他这番心思，他明明隐藏得很好……

    没等他说话，骆晋云便说：“有本事就去找夫人求娶，我不会纳她们姨娘。”说完就去了。阿贵将这话在心里咀嚼半天，不由大喜，忍不住抚了抚自己。真是虚惊一场。他哪敢去找夫人求娶啊，还是再等等吧。所以将军刚才是气什么？琢磨到晚上，阿贵还是没琢磨明白，就他这愚钝样，也不知这份差使不得。骆晋云拿不准, 是不是要去向薛宜宁歉。或是叫锁儿去向她认错。可是他差不多也能猜到她会怎么说。“不过是小事，已经过去了。”“是我太过计较, 惹将军烦心。”……至于她真正的想法, 他向来就不会知。夜里难眠，他又了院。夜阑人静，天地广阔, 却更显得孤寂。不由自主, 又走到了金福院。她自然是没睡的，开着窗, 在窗看书。骆晋云抬, 看向天空。果然, 又是一个明月之夜。上次便是如此，他踏步到这里，看见她披着单衣，在烛光与明月读书。那景象，在他脑萦绕至今。一个读书的女，竟可以柔至此。那日他在院站了很久, 不忍去打扰，或者说, 忘了去打扰, 直到被她看见。如果从那时起, 他承认自己被她牵动心绪, 是不是会有所不同？如果从成亲那一晚起, 他承认自己喜她这般如眷, 是不是会在她心里占一席之地？“夫人, 也该睡了。”里面传来玉溪的声音。骆晋云往后一步, 站在了侧那丛凤尾竹后面。“你们先睡, 我稍候就睡。”薛宜宁说。里面安静了一会儿，玉溪又：“明日二夫人是不是该月了？”“正是明日。”清说。玉溪轻哼一声：“那她明日要去给老夫人请安，八成会带她那俩宝贝儿，说些酸言酸语。”“行了，说就说吧，你可记，千万别忍不住去和她辩。”清说。玉溪不听，很快：“知知，那是什么场合，我又不是傻，跑去话，上次那是她太过分了。”这时薛宜宁缓声：“有老夫人在，她不会太过的。”“老夫人说不定还会帮腔。”玉溪嘀咕。“好了，你们去睡吧，这里不用人了。”薛宜宁说。……骆晋云离了金福院。他回去时，阿贵听到了动静，连忙来相迎，说：“将军没去夫人那里吗，还以为将军是过去那边了呢。”骆晋云沉默着没声。阿贵觉得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直到他往卧房那边去，骆晋云才开：“先不睡，我去书房。”和正堂，在东厢置了一间单独的书房来，主要用来办一些文书上的事务，里面藏书并不多。骆晋云从书架上仅有的几本藏书里，找到了一本《诗经》。阿贵替他掌灯，看着他拿的书，心里赞叹，没想到将军平日不只醉心武学，竟还同时钻研诗文，果然将军就是将军，居位，还如此用功。第二日，薛宜宁一早去给老夫人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