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贤妻太薄情 - 第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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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最激烈之时,“嘣”的一声,琴弦断了。薛宜宁看着面前的琴,有些错愕,随后心疼地抚上琴弦。这样好的琴,她竟将它放在库房两年不闻不问,纵使漆仍光彩夺目,琴弦却早已伤了。玉溪说:“夫人别担心,改天拿去找师傅修。”薛宜宁看着琴,站起来:“让人去备车。”清问:“夫人是要现在就去修?”她说着看看门外天,此时时候已不早了。薛宜宁“嗯”一声,将琴小心抱着,放了琴匣。清便知她是宝贝这琴,主意已定,只好门去让人备车。薛宜宁亲手拿着琴,骆府去乘上车,前往西街琴坊。京城几家好的琴坊她再熟悉不过,京城被攻破后,有两家琴坊都受了影响,一家离了京城,一家关门,好在她最常去的那家还在。只是新朝与旧朝不同,文人雅士死的死散的散,留来的也是潦倒度日,少了许多雅兴,这样的年景,琴坊生意自然大受影响。薛宜宁去时,那店的傅老板竟还认识她,也清楚她嫁了人,笑:“骆夫人,多时不见,我还以为如您这般圣手,竟也不碰琴了。”薛宜宁柔婉一笑:“成亲了不比以往,忙了许多,所以荒废了,这不是就来了么?”说完,将琴匣打开,温声:“我这琴弦断了,要劳烦师傅帮我重新装弦。”傅老板看了:“好,正好坊还有些上好的琴弦,现在便让师傅去装,半个时辰能好。”薛宜宁将琴给老板,老板看着琴,:“到底是鸣玉,这般形制泽,见了就让人叹服。”说完,突然想起什么来,说:“夫人来得正好!”说罢就将鸣玉亲手给修琴师傅,然后朝薛宜宁:“前两个月,我得了一方上品桐木,要制一张新琴,不知夫人有没有兴趣,若有兴趣,我便让斫琴师制好,三月便可拿货。”一边说着,一边引她去里间看那方桐木。桐木放在最里面,用一张丝绸盖着,揭开丝绸,能看到面呈放的那一段木。的确是极好的品相,这样质地好的桐木,一定是给琴坊的大师傅李师傅来,李师傅的制琴技艺,十数年间,在京城都是排行前五以。好木加好师傅,制来的琴自然价值不菲,一般人买不起,所以这傅老板就特地给她看。若她喜,付了订金,便让斫琴师买主的想法与喜好制琴。大凡弹琴的人,都收集各式好琴,她也不例外。以前她就买过许多琴,一朝城破,故人不再,她因心灰意冷,在嫁前夕将琴全送人了,最后只留了鸣玉,带到了骆家。所以傅老板才专程和她说这事,觉得她也是大主顾之一。她也的确喜。可是……连鸣玉放在边她弹得都那么少,更遑论新的琴。暗叹一气,她苦笑一,摇:“罢了,俗事缠,再没有力了。”傅老板立刻:“夫人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我也听过您的琴,您还是司徒先生的徒,怎么能说没力呢?”薛宜宁淡笑着没说话。傅老板见她确实无意向,便盖上桐木,不无遗憾:“夫人若是不弹琴,太可惜了,太可惜了。”一连两个可惜,可见他不是客,是真觉得可惜。薛宜宁心想,世间可惜的事那么多,多这一桩也不算什么。等了小半个时辰,琴修好了,她试过,付钱拿了琴离开。傅老板再次和她说制琴的事,又忍不住:“不瞒夫人说,若是以往,这样品质的桐木,各大名手那是争着要,现在年景不同了,这方好木才能在我手里压这么久,夫人是少有的懂琴琴又份尊贵的人,您要是想要,这琴一千两就能给您。”一千两,比起往日,确实是低卖了,可见琴坊的日并不好过。可是,如今的她,早已没了那份钻研琴技的闲散之心。她一声歉,抱着鸣玉了琴坊。到,才要上车,却见不远来了一轿,随行四五人,有个小丫在轿旁,打扮得媚动人;而那轿是粉薄纱制的轿帘,如烟如雾,格外好看,帘挂着,里面坐着个妙龄姑娘,穿着红与蝉翼似的轻罗外衫,拿一只人扇,瑰姿艳逸,风。轿越来越近,那女的面目也越来越清晰,待轿走到琴坊跟前,女从轿看向她,她在路旁的,看清了女的脸。是曾经,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沈家七娘沈惠心。六年前她们在某位老夫人寿宴上见到,她那时初来月事,日还不准,就在主人家后园里脏了裙。她和松月急得要哭起来,两人都没有办法,正好被沈惠心见到,她两岁的沈惠心帮她去找了主人家的事妈妈,助她整理好了衣裙。后来两个小姑娘在园里聊了半天,沈惠心悄悄教她这些事平时如何注意,有什么好办法,竟比她娘和母亲都要细致。很显然,沈惠心也认了她。她只是坐在轿,神淡淡看着面路旁的她,而她也看着轿满面妆的沈惠心,目也许是惊愕,也许是怜惜,是什么,她也不知。她知,这是教坊司的轿

    日近黄昏,这个时候,许多青楼教坊里的红牌会受邀前往达官贵人家献艺或是陪客,往往到夜才回,或是不回。而沈惠心,显然就是去赴宴的。轿车前走过,这时琴坊旁边茶馆外某桌客人的声音响起。“是沈翩翩,真是漂亮。”那人夸赞。另一个说,“说是睡一晚得十两银,真是敢要价,难不成还是金的……”后面的字,污秽不堪。两个茶客笑得极其猥琐,薛宜宁转过去,眉目冷厉,看向两人。那是两个小商贩,撞到她这目光,不由心虚了几分,瞬时就止了笑,安静来。她前的车,旁的随从,一锦衣华缎,明显就是个官家的贵妇人,加上那颇俱威严的一,让他们不敢放肆。薛宜宁转上了车。车缓缓前行,将街两旁的贩夫走卒隔绝在外。这就是哥哥说的,她至少还是薛家女,至少是将军夫人。沈惠心的公公因辱骂新帝而被置,家女眷被送去教坊司,成为贱籍。当日她准备和裴隽南逃,如果被抓到,大概也是沈惠心这样的场。父亲最后一刻选择投诚,是单纯的怕死,还是也不忍妻女贱籍,受人□□?她终于明白哥哥的话,要么,她就在当日不顾一切去死,要么,就好好地活。拿着琴回府, 才至院,骆晋雪突然从旁边来,笑:“嫂嫂!”薛宜宁微惊, 随后轻笑:“你怎么在这里?”骆晋雪摸了摸她的琴匣, 与她一起往前走, 然后:“嫂嫂,我午听见你弹琴了,还准备去找你,就见你急匆匆去了。”薛宜宁说:“是琴弦断了, 我拿去修了。”“现在修好了吗?”骆晋雪问。薛宜宁:“好了。”骆晋雪又问:“今天弹的是什么曲?真好听, 比上次那个还好听。”上次的《将军》更悲壮浑厚, 这次的曲则更凄婉悠扬, 骆晋雪这小姑娘,自然更喜这个。薛宜宁回:“叫《与君别》, 我师父司徒先生作的曲。”“与君别……”骆晋雪默念, 喃喃:“难怪那么悲凉,原来是这个名字。”薛宜宁问她:“怎么突然对琴曲这么兴趣?”骆晋雪讨好:“嫂嫂,你能教我弹琴吗?”薛宜宁笑起来:“诗还没作好, 又想弹琴了?怎么一又一的?”“不成么,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啊。”薛宜宁回:“哪里就闲了,母亲上次还批评你女红得差了一呢,要你勤练,你忘了?”骆晋雪不屑:“女红有什么意思,老婆, 小丫, 谁都会, 可作诗弹琴, 会的人就少了,又雅致,我一边学作诗,一边学弹琴,也不耽误。”“但会耽误女红。”薛宜宁说。骆晋雪全不在意:“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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