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园劝。
余心乐想了想,放手书,起趴到窗边往外找,没找到赵酀,他又换另一面的窗找,这次看到了赵酀,果然站在岸边上呢。
毕竟余家这样大的家业,白天时,护卫与后来雇佣的镖师都会在甲板巡逻。
余心乐本想将赵酀叫回来,又想若是成天把赵酀困在船舱里,其他人会怀疑的,万一就被大侠的仇人发现呢?
他到底没有开,而是将脸颊歪着贴在手臂上,也看往岸边风景。
再有三日便能到京城,夜里船队会泊在沧州境,这是离京城最近也最大的一座城,岸边的自然风景已经渐渐少去,现不少民宅与田地,与江南的风景自是不同,余心乐看得津津有味。
视线又不自觉地屡次落在赵酀上。
赵酀背对他,一动不动,在余心乐看来,大侠不愧是大侠,若要他站着不动弹,他连一刻钟都无法持。
看着看着,船只驶过一片青砖白瓦的院落,应当是谁家的庄,仿着徽州制式所建,落在北方的苍凉里,致又淡雅。
赵酀一黑,静静站在那里,映在这片黑白间,莫名有肃杀的气质,却又因为动的河,因为天边的飞鸟,因为渐落的金红夕,这冷渐渐淡去,反倒染上几分陌生的温柔缠绵,两厢合,一切都是刚刚好。
真是曼妙的风景。
余心乐转对西园:“取笔墨与纸来。”
“少爷要作画?我将纸裁得宽些!”
西园很快将东西取来,给他铺在桌面,纸的四角用四只白玉所制的小老虎镇纸压住,余心乐执笔作画。
赵酀知余心乐在背后,也听他说要作画,只是后来就再也不见动静。
他回看去,窗,余心乐低作画,窗边轻纱薄如蝉翼,不时拂过,间或与余心乐额前的碎发织,余心乐沉浸其,满是难得的沉静,使得一切都如梦如幻,似真非真。
尤其是眉间那粒朱砂痣,也被夕染上光芒,好似熠熠宝石。
看了片刻,赵酀收回视线,也已定决心。
待到夜,他便悄悄离去。
既不知如何告别,索就不告别。
余心乐尚不知赵酀心主意,很快,他便作成一幅画,西园赞叹不已,余心乐自己也满意的,短短半个多时辰,当然无法画到他完全满意的程度,但这本就是一时兴起,他想画的,都已画上去。
他立即抬,见赵酀还是那个姿势站着,立即叫赵酀过来。
赵酀转看,余心乐兴地直招手:“大侠!快来!快来!”
见他一脸献宝,赵酀自不会扫兴,他都要走了,这简单的要求还是能够到,他直接走到窗边,窗的余心乐将那幅画卷举起来给他看:“大侠!怎么样?”
赵酀定睛看去,颇有些吃惊,他知余心乐在作画,却没想到余心乐画的是自己。
画上正是他们近一个时辰前经过,且他发现记号的那片青砖白瓦,余心乐不过数笔,就将那风景画得栩栩如生,好似他又重新亲看过一回,更似自己就在那白墙之。
不过——
再看那黑影,可不就是他立在白墙。
他久久不说话,余心乐有些忐忑:“大侠,你不喜吗?”
“不。”赵酀抬看他,“我很喜。”
余心乐笑开:“那你知我这画的是谁么?”
“我。”
余心乐兴坏了:“哈哈哈我果然画得很好,大侠你一就看来啦!”
“是你画得太好。”
“真的吗,真的吗?”余心乐仰着脸不停问。
“真的,极好。”
被崇敬的大侠亲夸赞,余心乐好似三伏天吃了一大碗甘草冰。
西园骄傲:“颜大侠恐怕不知,我们少爷这手画功,在江南若认第二,就无人敢认第一!”
“哎呀。”余心乐赶忙,“那都是别人捧的,江南多少书法大家,哪里得到我。”
西园着急,正要辩驳,赵酀:“即便你因年龄与阅历,或许还需磨练,但那些大家在你这个年纪时,绝不如你。”
“真的吗!”余心乐睛猛地亮起。
其实余心乐是个骄傲的人不假,他同样很有分寸,例如在江南的时候大家都哄着他、捧着他,他自己也很兴,但他永远不会飘飘然,因为他知那些人是为了讨好他,多少有些过于夸张。
可他也不会妄自菲薄,总之,他其实是个很清醒的,且有自知之明的人。
没想到,大侠竟然给他这么的评价!
赵酀也认真:“自然。”
余心乐更是将赵酀视为知己,他当就将那画卷卷好,又用青绸小心绑个结,郑重递给赵酀:“大侠!送给你!”
赵酀本拒绝,再想到今夜他便会离开,日后也无机会相见,留个念想也好,来日他若是被权势冲昏脑,还有这幅画给够给他提提醒,叫他记起世上还有这么一份纯澈在。
今夜余家船队并不港,只找个避风的地方停靠,是以赵酀离开时,只能悄悄游离开,于是他便:“此珍贵,不若给我几张油纸,我将它包裹好。”
“……”余心乐一听这话,更是动到不行。
大侠是真的很喜,也很珍惜他的画!!
他赶叫西园拿来油纸,还不许西园帮忙,亲手裹了十几层,才又递给赵酀:“大侠!我包裹得这样严实,就是掉墨池里,也绝不会污了画!”
“多谢。”
余心乐的一双桃笑成两弯月牙:“是我要谢大侠才是,大侠这样喜我作的画!”说完,他又慨,“只可惜我不知大侠的相貌,若我知大侠得什么模样,我还能给大侠作幅肖像画。”
西园再补充:“我们少爷画人画得最是好!在平江府,多少人给再多的银,咱们少爷也不画!”
确实,余心乐在画人上很有心得,他也不谦虚,只是:“我又不缺那几个银使,更无所谓什么名声,我只画我愿意画,且我喜的人!”
西园再得意:“少爷也画过我!”
不仅是西园,余府里,只要是得余心乐喜的,都曾被余心乐画过,例如院里帮他堆雪人的三等仆从,例如厨房里给他好吃的厨娘大婶,等等。
听得西园介绍,赵酀也只能再次慨,余心乐真是一个妙人。
三人说得痛快,赵酀后来也当着余心乐的面,将那幅并不算是特别大的画卷到袖袋里,说着说着,余心乐又慨:“真想知大侠什么模样啊,大侠,日后你的仇家不再追杀你时,可能给我看看?”
他以为是因被追杀,赵酀才死活不给他看,否则镖师的行规再严酷,好友家人总归能见一见真容的吧?
赵酀便:“好。”
赵酀不过是随说,毕竟他今夜便要走,余心乐却当了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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