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为上 - 第9章

    9、 谢礼

    听到这一声「娘」，邱姨娘刚止住的泪又涌了上来：「是娘没有用，若我不是个妾，你也不至于受这么多委屈。」这些年来，看到自己儿要行礼叫少爷，孩想叫一声娘也得背着人，这其的苦楚非个人不能明白。

    邱姨娘本是江南商贾世家的嫡女，邱家为了借北威侯的权势生意，就把她嫁给了北威侯妾。本来她凭着一手算账的好本事得了北威侯夫人的青睐，在府的日倒也能过，每日心伺候夫人，只求儿能够过得好。可是如今，那么懂事得让人心疼的孩却被夺去了会试的资格，嫁给一个暴戾的王爷，这叫她如何不很，如何不怨吶？

    看着向来泼辣开朗的娘亲变成这样，慕章心十分不好受，把消瘦了许多的母亲抱怀里：「嫁给王爷说不定是个好事，得朝堂也不见得就能平安顺遂，娘要振作起来，不然我会担心的。」

    回程的路上，慕章一直沉默不语，藏在袖里的手攥着一个掌心大小的荷包，包里装的是邱姨娘给的十万两银票。

    「每年邱家给的红利，多半我都存着，在这府也没什么用，都是留给你的。皇家，那个人即便你一时，也不可能对你钟一世。有这些钱财傍，我也放心些。」

    「君清？」被冷落的景韶不满地睁着一双微醺的看他，「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嗯？」慕章转过来，漂亮的黑眸带着一丝迷茫，瞬间又恢復了清明，「臣失仪了，王爷恕罪。」

    景韶叹了气：「没事，我睡会儿。」刚刚他是说，没有答应北威侯涉足盐引的要求，但给他指了另一条路，这话说第二遍就没意思了，好像是故意表功似的，便合上不再多说。

    看着他赌气地靠在角落里睡觉，慕章有些过意不去，伸手轻推了推景韶的背：「王爷……靠着臣睡吧，车里没枕。」车厢颠簸，他这样若是睡着了很容易磕到。

    被推的人没反应，依旧背对着他。真生气了？慕章凑过去：「王爷？」没反应，再凑近一。

    突然，车轧到了石，猛地颠簸了一，慕章因为跪坐着不稳，仰面向后倒去，谁知那个正在赌气的人竟然瞬间转过来，压着他倒在车上，一手大手却垫在了他的脑后。

    慕章被这一系列的变故吓了一，愣在当场不知所措。

    「小的该死，王爷恕罪。」车伕急慌慌的连声告罪。

    「罢了。」景韶应了一声，却没立时起来，反倒□，把脑袋放到了人家上。

    「王……王爷……」这才意识到两人的姿势有多暧昧，慕章顿时红了脸，伸手推了推茸茸的大脑袋。

    「私里不许叫我王爷，」景韶不满地说，「你看，你刚刚说的话跟车伕有什么区别？」

    「礼不可废。」慕章无奈。

    「我不，」景韶大概是有些醉了，像个小孩一样任起来，「叫我韶。」

    「王爷……」

    「叫我韶！」景韶支起上半，直勾勾地盯着的人，明亮的满是孩一般的期待。

    那个人即便你一时，也不可能对你钟一世。这个人的，其实还像个孩一样空白，但即便是孩对玩的一时喜，最起码这一刻，慕章觉到，景韶是喜他的。「韶……」

    听到这一声，景韶满意了，扒着怀人瞇起睛小憩。今日的事倒是提醒了他，盐引的生意得尽快撤手，起码得先转到檯面之。这般想着禁不住抱了怀人，果然抓这个人，心便能得到安稳。

    回到王府，景韶就爬到床上睡了，姑爷回门，虽然碍着他的份没敢狠，但慕家那么多本族辈兄弟一圈来，他也有些招架不住。

    「小的云竹，拜见王妃。」一个约十三四岁的少年跪给慕章行礼，多福站在一边，笑瞇瞇的说这是给他挑来的小厮并两个侍卫。说着，两个穿着侍卫服的汉也跟着上前行礼。

    「云竹是外院家云先生的侄，平日机灵的，王妃先用着，若是不合意婢再给您换。」多福简单地介绍了一番，就带着两个侍卫退去了。

    折腾了一天，慕章也觉得累了，便半倚在塌的大迎枕上，云竹立时将桌上的杯盏移到了塌旁的小几上，并细心地挪开了小几上的熏香炉。

    慕章笑了笑，招云竹到跟前来：「你多大了？」

    「回王妃，小的虚岁十三。」虽然年纪小，云竹倒是丝毫不怯懦，还未变声的童音脆生生的，一双大睛也灵动非常，十分讨喜。

    「你几时的王府？识字吗？」慕章觉得这孩可，便脱了鞋将移上去，让他在脚踏上坐了。

    「小的从八岁就跟着叔叔府了，这府里的事多少都知些的，」云竹也不矫，利落的在脚踏上盘坐了，「小的府后就跟着叔叔读书，虽然笨些读书慢，平日的那些个字却都是认得的，今日小书房的书就是小的整理的，王妃若找不到哪本书只问小的，定能给您找到。」

    八岁府，那就基本上是从景韶建皇府起就在了，慕章思索着，这个小厮的确十分有用，等等，小书房？「你是说，我的书在小书房？」

    「是，今早门前王爷代的，多总带着小的们忙了一天呢。」云竹笑着，现在整个王府都知，王爷十分护这个新过门的男妻，自己跟着这样的主人自然风光，说不定还能把跟着王爷的堂兄比去。

    虽然叫小书房，其实也并不小，从侯府带来的那足足两大箱的书籍都摆了，还多了一架新添的书籍。檀木书桌、琴棋用、书画摆件一应俱全，许多东西一看就是新添的，皆是他喜的素雅淡。

    慕章连在这个雅奢华的书房里，心说不是个什么滋味，除了娘亲，从没有人这么细心的关心过他。

    景韶在屋里睡得沉，错过了晚饭时间，慕章让厨房了一碗小米粥并两个小菜端到室去。室黑着灯，床上传来轻微的呼噜声，挥退了人，慕章亮了两盏灯，慢慢捲起了帐幔。

    「唔……」景韶被光线慢慢唤醒，哼哼了一声才睁开。

    「起来吃些东西吧，有些晚了，臣让厨房煮了些小米粥，王爷少吃，免得积。」慕章温声说，给坐起的景韶披了件外衣。

    景韶愣了愣，直到端起饭碗还有些呆呆的，君清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温和不设防了？

    「小书房，很漂亮，谢谢你。」慕章垂着，三个字三个字地说着，平日若是说个谢王爷之类的客话都十分容易，但这几个字说起来却是彆扭无比。

    「君清？」景韶惊喜地看向他，一个激动就把人家藏在袖里的手抓了过来，「你终于不叫我王爷了。」

    「王……王爷……」慕章的手颤了颤，被景韶一惊一乍的得忘了说辞。

    「咳咳，」意识到自己又丢人了，景韶放开了人家的手，重新拿起筷，「只一句谢谢就完了？我可没听说谁家会给男妻书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