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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到纸笔的那天,祁寄一气画了很多。他也不知那么多各式各样的画、颜料和纸张都是哪来的,有些牌和工连祁寄都没听说过,只能凭手判断价格,觉得用起来方便又舒服。
不清楚画来源,祁寄就和那个经常会帮他收拾散的作品,还总是帮他送加纸的奇怪男人了声谢。
他确实得谢对方,有次颜料蹭到角,祁寄不知,差掉,还是男人提醒了他,小心翼翼地帮他了好久,才把颜料净的。
结果完谢的第二天早上起来,祁寄就发现自己睡的床直接被各纸笔画包围了。
祁寄还被领到了旁边的房间,从他休息的卧室能直接通过去。祁寄之前去过那里,那个房间原本是白的,又宽敞又空,大概是个休息室,总共也只摆了几张茶桌和几个坐垫。
但他再被领过去的时候,房间却完全变成了另一模样。宽敞的空间被不同的和装饰无形分割成几片区域,每个区域都和术及设计有关,连四面墙都变成了宽阔的画纸,可以任意涂抹。
这个房间对每一位元需要创造灵的艺术工作者来说,都是一个足以值得喜望外的大礼。
祁寄也不例外,他很喜这个房间。连带着,他也喜起了那个声音好听、态度温柔,又总会给他送东西的陌生男人。
就这样,祁寄又过了一段专心画画的生活,只除了有时要合一各检查,还有一些翻来覆去的询问。
他原本以为这样的生活能过得久一,让他能把里莫名的火气慢慢消磨殆尽,让一切回归正轨。可时间越来越久,事却并未向祁寄理想的方向发展。
药力逐渐堆积,最后终于变得无法因人的意志而压抑。到后来,连握笔转移注意力都没有多大的作用了,祁寄的画变得越来越潦草,颜越来越,到几乎要灼伤人的双。
他迫切需要凉的东西,理意义的凉,只剩这一方法能给他降温。祁寄泡冷的时间越来越,他经常会待在与合理,直到把自己泡到一气都没有了,才从冷到简直要结冰碴的里离开。
但泡冷也并不怎么顺利,总会有人来打扰他,有时候会莫名其妙变成温的,有时候祁寄好不容易在里降温睡着了,却又不知为何会在床上被醒。
祁寄一天比一天更难过,清醒的时间几乎被灼烧的昏沉完全挤占。最后连画都画不去了,唯一能缓解一的方式就是等那个特殊的男低音现,等他和自己说说话,然后在他的声音里慢慢睡着。
可祁寄又不能行霸占着这个声音,让它一直陪自己,他听见过别人和这个声音的对话,那些人叫他少爷、老闆、先生,总之是一个个很尊敬的、听起来会很忙碌的称呼。
祁寄从一岁就开始学习不能因为自己绪而耽误亲近之人工作的这件事了。
可他理智上明白,心里却还是会失落。
祁寄多想有一个隻属于他的,可以多陪陪自己的声音。
那样或许他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因着这煎熬,祁寄原本已经有些好转的睡眠状况又重新有了恶化的趋势,睡眠品质也越来越差,只有被那男低音哄过之后才能勉睡久一。
但夜半的任何风草动,甚至是柔的床被轻微的声响,都能将他惊醒。
祁寄就是在这动静醒来的,他一睁,就看到了枕边那串再熟悉不过的扁宽手链。
那是他一直带在右手上,却已经丢失了好久的手链。祁寄一直心心念念想着它,前几天画画的时候还画过,画里有一家四,每个人手上都有一条,每个人脸上都是笑容。
祁寄瞬间就清醒了。
除了手链,床边还有一个刚刚将手链放、尚未来得及收回手离开的人。
就像多年前的那个夜晚,祁寄正因为手链变得太而发愁,然后就等来了帮他编了一条新手链,要放在他枕边当礼的祁爸爸。
祁寄已经很久,很久很久没敢想过自己还能再见到对方了。
连梦里都觉得奢侈。
他几乎是直接从床上了起来。多日以来的煎熬让祁寄侧一侧都觉得吃力,更不要说是这剧烈的动作,可看见那条熟悉的手链时,他却像是突然痊癒的病人,一了起来,径直扑到那人怀里。
“爸爸!”
祁寄抱住那个人,抱住那实可靠的、在他心目可以永远为他遮风挡雨的宽阔膛,一迭声地叫来。
“爸、爸……爸爸呜……爸,我好想你……”
就像是在沙漠迷路已久的人突然碰到泉一样,祁寄挂在那人上贪婪地汲取着对方的温。他走得太久太久,却忽然在近乎绝望的时候看见了向自己大敞的、完好无损的家门。
“我好久都没有见到你了,爸爸,你怎么走那么久啊,你都不想我吗?”
祁寄说着这些本该是最亲近最理直气壮的问题,却慢慢没了底气。
他的声音也小了来。
“爸爸,对不起,是我得不好,我不懂事……我都会改的,你不要丢我好不好?”
祁寄努力想压抑,却终是控制不住,只能啜泣着,泣不成声地一遍遍重复着。
“你别走好不好……爸爸,你别不要我……”
被他抱住的人似是有些僵,良久才反应过来,缓缓抬手,试探着揽过了祁寄剧烈起伏的单薄背脊。
泪一颗颗砸来,掉在人颈窝里,溅得四周肤都漉漉的。祁寄这才察觉自己的哭泣,他手忙脚地鬆开对方,胡地去脸上的泪,还在忙不迭地着歉。
“对不起,你是不是不喜我哭?妈妈说过男孩不能哭,对不起爸爸,我以后都不会哭了,我不哭了,对不起……”
祁寄一面说着,一面还有泪从眶里涌来,止不住,他拼命忙着去,努力想证明自己说的话。
他太害怕再被丢了。像溺者握着最后一稻草,祁寄在垂死挣扎,等待那希望渺茫的回应……或是彻底的、坠死亡的绝望。
“别不要我,爸爸,我不哭了,我听话……”
带着哭腔的声音反復保证着,原本抱着人的双手也小心地缩回去了,胡地着脸上的泪,还努力用袖帮人拭着肩膀上沾染的痕。
直到慌动作的左手被一柔和的力度轻轻拉开,祁寄的后背也被揽住,轻轻地拍抚着。
“没关係。”
祁寄终于听见面前那人开了,比记忆里略低沉了些,但很快恢復了往日的声调。
“想哭就哭来,没事,有我陪着你。”
祁寄了鼻,重新伸手,小心翼翼地去抱住那宽阔有力的肩膀。
“真的吗,爸爸?”
他小声问。
“我哭了你也不会不喜我吗?”
“真的。”
那人很耐心地重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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