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官 - 第114章天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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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时收结的动作一顿。

    过了片刻,他鬆开齿间雪白的傀线,抬起,撞上了尘不到低垂的眸光。

    他背抵着墙,在那片眸光里静了一会儿,又轻眨了移开视线:“装的,你明明看得来。”

    “为什么要装?”

    你明明也知

    闻时动了一,却没声。

    “怕我生气,怕被算账?”尘不到的嗓音低低沉沉。

    这间屋其实很大,他们的说话声却只在这一隅,方寸之间,除了彼此,谁也听不清。

    就像只照一圈的灯烛。

    闻时手搭在曲着的膝盖上,傀线短短地垂挂来。他无意识地拨了一,应声:“嗯。”

    “那为什么又不装了。”

    闻时抿着,没有立刻回答。

    过了好久,他才:“因为再来一次我还是这样。”

    命都是你给的,走一趟无相门又算什么?

    “再来多少次都是这样。”

    他声音很沉。因为偏开了脸,脖颈的线条被拉得清晰又绷,透着一与生俱来的执拗,好像谁都扭转不了。

    但当他说完这句转过脸来,抬看向尘不到。漆黑的珠里带着药浴未散的气,微亮而……

    那里的锋利棱角忽然就转化成了一层薄薄的壳。他裹着那层一戳就破的壳,目光一转不转地看着尘不到。

    他的语气还是固执,嗓音还是又沉又低,只是多了些别的东西。

    他蜷了一垂着的手指,傀线在灯影晃了晃,说:“随你怎么算账。”

    晃动的线影落在尘不到里,像被风惊扰的灯火。

    他忽然垂眸光,伸手去勾了闻时手指间垂的傀线,将它们收直,不再胡晃动。

    闻时跟着看向自己的手指,任由面前这个人理了傀线。

    一秒,那隻手缠着本理不清的线扣他的指里。他眨了一就被人轻着抬起来。

    温的呼轻打在他微张的里,尘不到的吻就那样落了来。

    ……

    其实哪有什么算账?

    哪舍得算账。

    只是心疼太过,想让这人从此了教训,再别任何莽撞事,再别落和痛

    偏偏打不得、斥不了……

    无从手,无可奈何。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一降一吧。

    这个吻绵而纠葛,起初是有些重的,后来慢慢变得温柔亲暱起来。

    某一刻,尘不到忽然听见了闻时的声音,似乎是问了一句:“你喜我么。”

    他微微让开毫釐,低声:“这是什么傻问题。”

    闻时背抵墙半阖着,偏开缓了一会儿呼,才转过脸来,眸光里是影:“什么?”

    “刚刚问的那句。”尘不到说。

    “我没有。”

    “你说……”尘不到怔了一,忽然意识到那时候闻时抓着他的手臂,正回应着他。怎么说得了话。

    他垂眸看见了两人手上相缠的傀线,终于明白了那句问话的来。那是闻时心里某一瞬闪过的念,因为傀线的关係,让他听了过去。

    闻时也看向了傀线,跟着反应过来。

    他脖颈到耳后是一片血,不知是因为接吻,还是因为被尘不到听见了那句话。

    他垂眸看着傀线,就要把缠着线的手收回去。

    刚要动,就被尘不到扣了。

    “为什么会这么问?”

    为什么呢?

    闻时想。

    因为自始至终这个人都对他太好了。好到他有时候分不清,对方究竟是惯着他,还是喜他。

    因为想不明白对方什么时候开始喜他,又是为什么会喜他。

    因为还缺一足够区分的东西。

    他想要一些足够区分的东西。

    闻时始终没有开

    他从来如此,说来的和心里想的总是不一样,他总是闷着,总是说不想要什么。

    这脾气,换成任何人可能都忍受不了太久吧。

    但是尘不到听见了。

    他从不开,但尘不到总能听见。

    哪怕没有那些牵连的傀线,仅仅是看着他的睛。

    闻时的眉其实生得併不柔和,是那带着锋利的好看,不笑的时候常像是冷旁观,笑起来却是另一番样

    至于现在,那双睛里蒙着雾,还有未退的。除了尘不到,再不会有第二个人看见。

    尘不到勾着傀线,看着那双独一无二的睛,听见闻时无声地说想要什么。

    那一刻,他上有着最为矛盾的气质。

    最克制又最直白,冷淡又有着·望,是隆冬里盛满茶炉搁在火尖的山雪。

    “满世界找不到第二个这样的人,哪能不喜。”

    尘不到眸光扫过他颈侧,那里曾经短暂地现过天谴的印记,此时印记早已消失不见,只留一抹微微泛红的淡痕。

    他拇指拨过闻时的颔,偏吻着那里。

    闻时睫轻动,了一

    ……

    因为药浴泡开了骨的关係,闻时极容易汗。

    榻上本来就有痕,沾着药的苦香,后来混杂的就多了,意漫开了一片。

    明明那么倔的一个人,在这时候却是柔的。

    是极冷和极

    某一刻他不知怎么胡想起后世人常说,级傀师的手指修分明,每一骨节都生得笔直好看,缠上傀线更显得骨匀齐,一动一静都是赏心悦目。

    明明很寻常的东西,这时却成了浑话。

    没有人比他更熟悉尘不到的手指了。

    这个念闪晃过去的时候,他颈上红了一大片,背手要去抓那人的手腕。却只勾到了散落满榻的傀线。

    一秒,他额地抵枕间,膝盖在榻上磨了一

    ……

    灯烛昏黄的光亮在这一隅染开,照得他膝上、前到是一层薄薄的血

    他跪坐着,傀线一半还在他手指上,一半已经不知缠在了哪。他听见那人低声说:“叫人。”

    他抵着对方的肩,抿着本说不来话。

    过了不知多久,他睁开睛,眸光散地哑声说:“尘不到。”

    他叫了很多次对方的名字,起初是叫“尘不到”,总是不得好过,便改叫了“谢问”。

    再后来就了,不论怎么逗都不再开

    ……

    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闻时已经记不清了。

    他只记得自己闭的时候,伸手摸索了一,攥住了对方的手指。就像在藉着这一夜的所有,确认着这个人真的存在,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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