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底气不足,偏还要恶狠狠地给自己壮胆:“你要是敢说难吃你就死定了!”可当她低吃饭,脸颊耳朵到脖颈都红透了,不敢抬看人,偏还要装作若无其事。顾清淮垂着漂漂亮亮的睫:“我已经很久没吃过了。”去年执行任务的时候,没日没夜蹲守在大山,都是最简单便捷的面包压缩饼。受伤养病的时候回到家乡,吃的都是医院堂的饭菜,清淡健康,没什么味。那语气听得钟意鼻一酸,在看到他娴熟用左手拿筷、勺的时候,心里的难过更重。“顾清淮。”“嗯。”钟意很认真地看着他睛,似乎想要看他的灵魂。看看那个温柔净的灵魂是如何伤痕累累,才能如此坦无畏,比暴雨洗过的绿植清澈。她温声开:“如果你再把我推开一次,我就真的不理你了。”顾清淮瞳孔清亮,轻轻扬眉:“谨记领导教诲。”钟意工作的时候其实没有什么空闲时间,甚至大多数时间饭都来不及吃。手术时间无法预计,有时候一台连一台,有时候又是白班连着夜班,休息完全无法保证。现在她一有时间就往骨外科跑,反正她社症,骨科又有她的师兄师。钟意整天见谁都未语先笑弯着一双月牙,人也脆利落格直接,简直就是个行走的团,大家看她就跟看自家妹妹似的。她把茶小心放到师兄师办公桌:“师,烦请您老有时间帮我看看这个病历。”路过的师兄瞄了一:“严重啊?”钟意:“康复训练有几成把握恢复到以前?”师兄:“那你要看什么了,一个医生要是肌腱伤成这样,这半辈拿手术刀的可能也就百分之一。”百分之一,钟意天乐观,既然还有百分之一,那顾清淮肯定就是那个幸运儿。“钟意,你男朋友没有?”师兄又问,不是辈婚八卦,是类似于辈关心小辈的语气。钟意摇摇,又听师兄说:“上学的时候听说过周然周师兄吗?研究生毕业后国读医,最近刚回国,或许你可以让他给你看看。”“再厉害的英,也躲不过被家里婚的命运,当时我就觉得你怪合适的,你俩一静一动刚好能和一。”那是她们医科大学的神话,研究生后去了世界最尖大学的医学院,年纪轻轻已然是业界大。“我有喜的人了,”钟意抿了抿,“但是师兄,你能帮我约个时间吗?”顾清淮也就是年轻加上常年锻炼素质绝佳,他上的伤换了别人恐怕一年半载都不能地。只是他不在乎不代表他边的领导同事不在乎,他刚走近市局大门,王杨和南野就跟俩护法似的一左一右跟在他后,走到哪儿跟到哪儿,寸步不离。顾清淮:“你们今天很闲?”那冷淡肃穆的气场还在,吓得小师弟们一哆嗦。王杨南野齐齐摇:“不闲。”顾清淮剑眉微蹙,并不是很明白这俩为什么直愣愣杵在自己跟前,脸上还难以名状的表。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接近自己人生偶像的。在警之前,顾清淮对于他俩而言,就是教授课堂上剖析的作战范例、是只可远观不能靠近的传说。然而现在,偶像就在面前,自带光圈像个小天使,怎么看怎么好看,怎么看怎么崇拜。顾清淮的状况还不能正常上班,因为接来需要康复训练,今天来市局只是简要汇报前期案件况。他目光若无其事扫过南野,跟钟意得一都不像。还是钟意可些。顾清淮:“该什么什么去吧。”晚饭前,门铃又被响,顾清淮打开门。王杨和南野戳在他家门:“师兄!我们买了很多菜,两个人吃不完,晚上来我家涮火锅吧?”顾清淮:“你呢?”南野:“有约,约在档一餐厅,可能是相亲吧,穿得还特别正式。”钟意虽然是个社症,但是分寸很足。别人麻烦她她从来不会放在心上,但是如果麻烦别人,她会耿耿于怀好久。就比如要麻烦周然师兄。她了血本,来了放到平时她肯定不会来的档餐厅。落地窗外城市夜景尽收底,氛围直接拉满。钟意换了一条简单不错的黑连衣裙,卷发心打理过。
她提前半小时到,周然同样提前十五分钟。钟意站起来,温婉可小小淑女一个:“师兄好,我是钟意,冒昧耽误您的时间。”周然温文尔雅浑透着英气息,闻言,温和地笑了:“治病救人,医生天职,不用这么客气。”他接过病历:“这伤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工伤吧?是怎么的?”钟意:“被刀砍伤。”周然眯了眯,仔仔细细不放过病历上任何一细节:“这还得是故意照着肌腱砍,所幸手术吻合及时。跟我导师之前的一个病人况很像,那人是个维和军人、被维和地区的恐怖分所伤。”钟意知自己接来的这个问题非常不专业,甚至已经偏离医生角度。但是只要是顾清淮的问题她就无法客观无法理智,她肩背直纤薄,手搭在连衣裙膝盖位置,已经忍不住攥成拳。“恢复原样的可能有多大?”她张兮兮,甚至那心画过的眉都微微变成八字,周然:“师妹,患者是你什么人?”钟意眨眨:“预备役男朋友吧……”周然笑:“没什么问题,我会联系我导师的,你不要担心。”钟意差一嗓“嗷呜”喊来,如果不是在档餐厅,她可能已经跑去狂奔几圈缓解心。“谢谢师兄!给您添麻烦了!”她就差给人鞠躬,“您先吃饭,一定是我请,不然真的良心不安!”周然:“那我看看我们吃什么。”钟意如小啄米,兴奋得脸颊绯红。这顿饭吃了特别时间,因为她的问题实在太多,不想放过康复训练的任何一细节。回家的时候,钟意一边走一边转圈圈,裙摆摇曳的弧度透着无法言说的开心。但是她不能告诉顾清淮,毕竟没有十成把握。她不想再给他希望再让他失望。她会心疼。电梯在七楼停。钟意站在702门,702还是老式门锁,她没带钥匙,刚门铃。南野的声音从门里传来:“来了来了。”没想到701的门先开了,来不及看清那人,就猝不及防被人扯屋推在墙上。门在旁边被带上,心脏开始剧烈动,耳边的每声音都清晰,她甚至听见南野说了句:“谁啊。”面前是顾清淮,是他的影,两人站得很近很近,近到他落在自己上的视线都有重量都有度,轻易红了她的脸颊。铺天盖地的压迫和侵略,再一想这哥们是缉毒警察,那觉更是被无限放大,钟意不敢呼。顾清淮站在她面前,单手抄兜,像一把上好的利剑直,透着一谁敢靠近老砍死谁的冷淡,不言不语时那生人勿近的气场真是自始至终没有变过。明明最近他都很温柔的……钟意有些不太习惯,甚至呼不畅:“怎么啦?”但是今天她实在太开心,那心底反弹的觉太过妙,她觉得每分每秒都充满希望,角眉梢的喜悦无法隐藏,在看见顾清淮的此时此刻更是,睛里像有小星星,清透闪耀。顾清淮颌和结的线条清晰凌厉,黄灯光都不能给他染上一温。浅睛狭而直白,似有钩直接勾缠到她心上,钟意的心越发快。“你那天抱我了。”怎么也没预料到他会说这个。那声线清清冷冷冰冻三尺,钟意小脸“唰”一红了。以前天天大人、大人的叫,昨天一抱,才发现——顾清淮的腰好细!窄而韧!没有赘!抱着特别舒服!上还净净香香的特别好闻!当真是喜极了……,这家伙竟然小气到跟自己算起账来。就只是我抱你了吗?你没有抱我吗?抱在怀里拍拍我背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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