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绝se - 人间绝se 第66

    也是这样可。那个时候的钟意，对每一天都充满期待。她像个攒松果过冬的小松鼠，每天收集一顾清淮喜她的证据，为每一颗松果笑弯睛。她猜，她的心愿清单似乎被神听了去。所以神派顾清淮到她边，一个一个实现她的所有愿望。后来冬雪纷飞漫天鹅。她再想起这个夏天，只觉恍如隔世，好得像不真实的梦境。某天晚上睡觉前，钟意刷朋友圈，目光顿时凝住——竟然有人转发音乐节门票链接！她戳开详页，在乐队名单里看到自己的心好，时间是六月底，地是清远江畔文化公园。她关于夏天的一大愿望，就是音乐节。一个人听会落寞会因气氛泪盈眶，可如果边是喜的人，心境便会大有不同，只剩甜。钟意甚至没有事先问过顾清淮，就狠了狠心买了两张票。等顾清淮班的时刻，俨然像个等家给试卷签名的小朋友。顾清淮会答应吗？顾清淮会不会觉得无聊……如果她求一求他呢？他会陪着自己去看吗？初生的夏天，窗外蝉鸣阵阵。树荫有乘凉的爷爷，在说年轻时候抓了几个逃犯又受了几回伤。孙孙女在他们边泡泡玩遥控汽车，间隙看一自己的爷爷，笑嘻嘻说一句：“大王！”顾清淮难得准时班，路过小区果摊，想起某个傻说，想要抱着西瓜看电影。她发了什么他没来得急看，她就已经删掉。只记得几个关键字：西瓜、电影、音乐节、海边、日。顾清淮从果店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个冰镇西瓜，冷飕飕冒着珠。到家门，他密码，钟意和南博万一起扑上来，像家里养了两只腻人的狗狗。小狗狗叫南博万，乖巧懂事，思想成熟。另外一只叫钟意，小孩似的不大，但他毫无办法。甚至，只会觉得可。顾清淮鼻尖，心脏发，把手里的西瓜递给钟意。如愿以偿，看她睛弯起，尾的弧度细细尖尖，像月牙。虽然是夏天，钟意考虑到家里有位男同志，从不会穿着睡衣在公共区域晃。她洗完澡依旧穿整齐，到膝盖的姜黄棉质连衣裙，没什么装饰也没什么腰，人在衣晃。顾清淮回卧室，钟意跑到厨房把西瓜切成两半。顾清淮洗完澡换了白t恤黑运动，在她边坐来。钟意非常狗地、以一个小太监的架势，给他上贡半个西瓜，细了嗓说话：“是务府刚送来的夏瓜，小的特意切开给您尝个新鲜。”顾清淮无可奈何，却还是敛起表合她，清清冷冷说了句：“谢主隆恩。”钟意噔噔噔跑去开投影，冲着顾清淮嘿嘿一笑：“是一日本电影，叫《书》。”她找电影的时候没有多想，可当边坐着自己喜的人，她才发现这电影不能更加应景。顾清淮对于电影没有什么兴趣，他脑里都是案件线索，那一张张毒贩的脸拼成贩毒脉络。毒的散，居民楼的废，以及最新的线人举报，联系千丝万缕，只差临门一脚。连轴转几十个小时，大脑难免昏沉。顾清淮人往后靠，手肘抵在沙发靠背撑着脑袋，目光慢慢落在钟意上。她看电影，他看她。“这个女主是不是好可，像只小兔，男主怎么忍心把那个纸箱一样的东西扣在她脑袋上呢？“也就是这个瞬间，钟意蓦地回，她发现顾清淮没有看电影，他是在看她。投影斑驳的光落在他脸上，那眉依旧净到冷淡，眉骨凤凌厉上扬，可那目光竟然是柔和的。钟意的耳朵在那视线里慢慢升温，拼命想着说什么：“女主是不是很可？”顾清淮懒懒掀起，散漫而又漫不经心，淡淡说了句：“比不上你。”钟意飞快看他一，而后低，抱起西瓜开始吃，借西瓜的冷气把自己冰镇。她攥着勺，落在西瓜最间，勺转了个圈挖一个球，是最甜的那一。送到嘴里，餍足地眯起睛：“吼甜！”

    顾清淮把自己的那半个西瓜递到她面前。钟意咽嘴里甜甜的，睛眨眨：“可以吗？”顾清淮，她又大大咧咧把他西瓜最甜的那挖走，笑得像个小朋友：“你的这个更甜。”顾清淮懒得理她，这个南方帅哥吃东西斯斯文文的，完诠释秀可餐。钟意心突然有些快，她看着投影，没有转，轻轻喊了他一声：“顾清淮。”侧的人“嗯”了声，他的嘴里都是西瓜，冷白如玉的脸颊有个微微的凸起，嘴闭着，特别可。钟意猜学生时代给喜的男孩送书，心是不是就这么快？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小到没息：“这个周六你有时间吗？”顾清淮冷淡垂着，看她张得睫颤抖，手指攥着铁勺，半天没往嘴里怂一西瓜。他问：“周六有什么事吗。”钟意若无其事“哦”了一声，心估计已经近一百六：“音乐节，在湖畔，你想不想和我一起去看？”这样简单的句，她却用了说“我喜你”的勇气。说完，焦急等一个回答，就好像刚刚跟他表白过，等一句要不要在一起。顾清淮沉思片刻。毒贩在哪，易在哪，他就在哪。他的时间，从来都不是自己说了算，又如何答应一个女孩的邀约。“难说。”钟意刚才砰砰到嗓儿的小心脏，瞬间坠冰冷海，嘴里西瓜一不甜了。如果顾清淮约她，她一定排除万难，开心得要飞起。大概这就是喜和被喜的不对等吗？她抿了抿，最后低着不看他，小小声说：“我买了两张票……如果你有时间就来，没有时间就算啦。”她努力装作轻快，可那嘴角向，直到电影播到最后，都没有再说一句话。音乐节在六月三十号，是个周六。不知这一天有多被上天偏，所以才将这一年所有的浪漫好像都凝聚在这一天。晚上，音乐节结束后，还将会有一场星雨。钟意起了个大早，空的房里，没有任何顾清淮回来过的迹象。她等了一个上午，期间门铃没响一次，她都条件反一样弹到门。可当门打开，是业、是快递、是外卖小哥。钟意幽幽叹气，午临走时，把两张门票留一张，压在餐桌杯面。虽然不抱希望，但还是给自己留了一丝希望。因为想要和顾清淮一起去，所以孤注一掷，没有约叶铮和韦宁，现在她一个人形单影只，也是可怜。虽然有她喜的乐队，但还是忍不住想，如果顾清淮在多好，如果那首歌可以和顾清淮一起听多好。门票对于钟意来说并不便宜，必须听个够本才行。她打起神，换了一条漂漂亮亮的白小裙，背着正红斜挎包门。音乐节现场，目光所及之，都是年轻人。或和闺朋友一起，或依偎在男朋友边，这一切把她的孤单无限放大。耳边的旋律轻轻戳在钟意心尖，她发现，喜一个人真是一件特别神奇的事。明明前都是和顾清淮完全不相关的人和事，但是前面的男生穿了一件和他颜相似的短袖，左边的男生脸上也有一颗痣，这一切都让她想起他。大屏幕上现一行字：《总有一天你会现在我边》。夜幕降临，手机灯光星星凝聚成一片人间的银河。有人笑有人泪，有人想着那个遥不可及的人。有人拨通电话：“想带你听一次现场，因为我们说过一起来看……虽然已经分手了。”那首歌里唱着：“从前我的另一边，通往凌晨的街，空无一人的世界……”钟意垂睫。又是一年六月底，十年前的今天，她在西南。她拍了那么多照片，她把返程的时间一天一天往后推迟，最终没有见到自己想见的人。十年后的今天，音乐节现场，人攒动，全场合唱。唯独她形单影只，于是每句歌词都好像在唱她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