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份

    吴三娘仍未离开。之前吴仁多次问她为何不能提早离开，并非全是为了匈之事。她猜到崔攀会对吴仁有所清算，这才迟迟不走。

    果不其然，崔攀还是动手了。崔攀不一定知晓吴仁真实份，也许只是歪打正着，但定是要置吴仁于死地。好在崔攀此人不在，面馆周围不过是几个小喽啰。

    她冲巷，一手勒住最近之人的肩膀，一手掰过他的脸，直接将他颈骨掰断。她夺过此人手的剑，与围住吴仁的人缠斗。

    吴仁藏在吴三娘后，瞅准机会，给对面一脚。

    吴三娘一打五，伸手砍死两人人，抬脚踹死一人，还有一人直接被割。

    走！这回是吴三娘拽着他跑。

    武威经历了战，不少百姓正排队等着城避祸。

    吴三娘赶着一辆车，后排装着几个大的粪桶，排在城的队伍。

    尽空弥漫着烟熏火燎的味，但依旧掩盖不住大粪的臭味，连城门的守卫也臭得受不了了。

    哎，你什么？

    去给安定送大粪。吴三娘灰土面，确实是一副贫苦农妇的模样。她压低了声音，这样显得她的音不是很明显。

    北边羊多，城确实有不少小商小贩，将北地大粪倒手至南边。士兵着鼻：你赶走吧。

    排队的民众也纷纷让开，让吴三娘赶着车先行。

    吴仁坐在大粪桶，觉得自己快要疯了。若不是吴三娘用那双羞带怯的神看着他，他才不会神使鬼差地爬大粪桶里面。他的一世清名啊

    好在他不是被泡在大粪里面。粪桶底是个空的，上面了一个木盆，用来装载大粪。

    他等了许久，吴三娘才将上面装粪的木盆拿开，向他伸来手。

    他握住她的手，纤柔的一只，却十分有劲。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抖了抖酸麻的脚，这才：原来你早有准备。我真是多此一举。

    倒也没有，至少知你心是好的

    言之意，还是说他多此一举。

    吴仁失笑。也罢，无论是谁的准备，逃来就好。

    你既是我的救命恩人，总该告诉我个真名吧？吴仁问。

    我记得刚才那群士兵喊大人是吴地细，大人不也没同我说实话么？

    吴仁盯着她，悠悠开：我看你那箭法受过军的训练，风渡又在建安，你该是为武安侯或者他的哪个公卖命吧？

    吴三娘不置可否，神之间淡然自若。

    既然如此，你早就知晓我是谁了吧？

    吴三娘跪地，这才见礼：妾云芜绿，见过越公。

    哦，原来你叫云芜绿啊，倒是比吴三娘好听。起来吧。我不是你的主，无须跪我。越秋白。

    多谢公。云芜绿起。

    虽然你救我城，但我必须得回去一趟。事急，有件重要的东西落在城，我必须带走。

    既然公要回去，妾便陪你走一遭。

    越秋白摇首：此事与你无关，不用为我涉险。

    妾来此地，便是为了大公，还望大公莫要推辞。

    越秋白笑：你说是为了我，那一库房的桐油也是给我喝的？

    越秋白觉得云芜绿也是个奇人，谎话被戳破，从来不会恼羞成怒，反而就是一副破罐破摔的模样。横竖他也不会将她怎么样，他摆了摆手：无所谓了，你愿意跟着，就跟着便是。

    城的人很多，城的人也很多。周围村落的村民听说匈大军来犯，纷纷往城里跑。城外毕竟是土墙泥瓦的，本防不住匈的铁骑。

    越秋白与云芜绿混在城的队伍。越秋白形颀，一清骨是无论如何用破衣掩盖不住的。还未到他们城，便有村民搭话：你们是哪里人啊？

    武威本地人。越秋白开。他七岁便在武威，说的确实是武威味的官话。

    对不住啊。我看你白白净净的，以为不是本地人。

    谁说我不是本地人。越秋白正要跟他计较，却被云芜绿一把拽走。

    不排队了吗？越秋白问。

    这样不去的。

    云芜绿一路将他拽到车边，这才松开手：你刚才也看到了，只是一个无知村民就将你识破，更何况经百战的守卫呢？

    越秋白皱起眉：那我再乔装一番吧。

    你告诉我，那东西在哪，我帮你取。

    越秋白默然，显然是不愿假手他人。

    我明白了。妾一定将公送城。

    云芜绿话音刚落，兜一盆粪淋。

    越秋白瞠目结。

    云芜绿抬起手，将他脸上的粪抹匀，而后嫌弃地甩了甩手。

    你知不知你在什么？越秋白想杀了她的心都有了。他向来净，能爬那个粪桶已到忍耐极限，没想到此生还会被浇了大粪。

    妾的法虽然让公受了委屈，不过能城的就是好法，大公还是忍耐一。

    越秋白面铁青，一言不发。他不能开，一说话似乎那粪的味就能渗。

    云芜绿拍了拍车，柔声：越公请上车，妾来赶车。

    越秋白默然地坐上车，背对着云芜绿。

    云芜绿瞥了他一，扬鞭赶。

    车一到门，又是熏了漫天的臭气。众人纷纷躲避，士兵也掩着袖问：你们是谁？从哪里来？

    他们走的不是适才来的那个城门，守卫自然也不是刚才那拨人。

    云芜绿压低声：我们去安定送大粪，半车翻了，就回来了。

    士兵们往后看去，见一个浑都是粪的男人，还有那空空的粪桶，连忙：赶走吧，看路啊。

    哎。

    云芜绿赶着粪往里走，众人如见瘟神地躲避。

    越秋白本是一肚火，看到如此轻松地躲过盘问，心的郁气消散不少。

    去西柳巷，我在那有一宅。越秋白。

    西柳巷的宅是他的私宅，是他以防日后事置办的，地契上写的不是吴仁，而是另外一个假名字，崔攀一时半会查不到此。

    宅很小，门脸也小，但也够两人生活。

    一院，越秋白便烧沐浴。他洗了一桶不够，还使唤云芜绿给他烧。

    云芜绿念着那粪确实是自己泼的，便给他烧了。

    隔着屏风，云芜绿告诉他烧好了。

    屏风之后，声哗然。隐隐约约似能看到男站起了。云芜绿看到屏风底透了一双莹的脚，骨节分明，白透粉。

    来，帮我把换了。他倨傲地。

    在厨房，公有手有脚，自便吧。

    慢着！见云芜绿要走，越秋白连忙喊住她。

    公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