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梭,艾朱在回忆的滔滔艰难跋涉,终于在久久的怔忡后艰难地想起,那一年,洪老爷结束了岀使任务,两人即将返回国,临行前,洪老爷携着她去了照相馆,留了两人此生唯一的一张合影。
在德国的那段时光,无疑是艾朱生命的光时刻——没有名分和份的制约,她作为公使夫人,同时也作为洪老爷的秘书,在外场上袖善舞。
艾朱用颤抖的手拿起了照片,照片上的她,有一张意气风发的脸,同今时今地的她,一样的容光焕发神采飞扬。
大起大落、巅峰低谷、隐尘埃又逆风翻盘,没有变的,是她一如既往,被世人注视肯定的渴望。
“咦,相片后面还有字。”李雨白其不意地提醒。
艾朱急急忙忙翻过相片去看,果然是两行熟悉的柳,字迹利秀:“报之以琼瑶。惟愿吾艾朱,此生福寿无双。”
落款是“士陶,1917年冬”,而“士陶”,正是洪老爷的字。
“你说……玉镯是同这盒一的?”艾朱声音涩。
“据说是祖母外公的遗,曾祖母转赠予祖母的。”李雨白适时地住嘴,让艾朱自己去发现两人的渊源。
艾朱却沉浸在“1917”这个数字,那一年,洪老爷没有熬过那个冬天,这份“琼瑶”之礼,艾朱更未来得及收到,就被逐家门,沦为丧家之犬。
那些不及宣之于的意,全隐藏于这小小一方黄梨木盒之——洪老爷苦心寻回了左家祖传的一只玉镯,夹着两人的合影,准备当作贺礼赠予她。那一声“吾”以及“福寿无双”的祝福,更是尽了这个传统国士大夫的殷殷意。
艾朱泪盈于睫,她一直以为自己在洪老爷里,是妾,是秘书,甚至是公使馆的家。而这些份,都脱不开纯纯工人的设定,她实在没想到,洪老爷对自己,还有这些设定之外、毫无功利的一个称呼——“吾”。
被隔空多年轰然降落的意一举击溃,艾朱泣不成声。
“所以你不愿和我结婚,是因为之前和我老姥爷成过亲吗?”李雨白见状,半开玩笑。
“???”艾朱愕然抬,总算意识到,前的李雨白,还真是洪老爷的血脉。
可惜,不想步婚姻的想法,不是因为这一层稀薄的血缘。
艾朱的生活,除去肆意纵的童年,一直都于动之,一再从云端跌落。如此波澜起伏,说实话,已经没有什么东西是不能舍弃的了。份,当然可以,理想,显然可以,事业,也必定可以,一切都随时可以围绕着“活着”这个主题行转换。因此,当李雨白提结婚时,艾朱本能地觉得,所谓“嫁人”,不过又是一次试图摆脱旧日生活的妄念罢了。
卖是买卖,婚姻又何尝不是买卖?
天香楼的训练让艾朱定地认为,既然自己是待价而沽的货,那么,必须拥有所谓的卖——修养、才华、貌、床技、外语,这些都是值得被“”的品质,拥有了这些,艾朱才敢去搏一搏良人青睐的目光。
然而不是一件需要“准门槛”的事,本来就发生在人与人之间,那些对外的肯定,无一不是对“人”的贬低。
艾朱一行一行,无论是魁还是影后,都一心要拼“魁首”的位置,也不过是因为这是一个再明确不过的目标。“自己”这个概念,向来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不真实的东西:最初的左尚贤,是由“左家门”“大小”“门贵女”构建而成的,后来的左尚贤,是由“洪府贵妾”“公使夫人”构建而成的,再后来的左尚贤,则是牢牢和事业目标绑定,由“天香楼魁”构建而成的。
放弃“左尚贤”的份,她成了“魁”,后来她又成了洪老爷的“艾朱”,之后再风尘,也不曾改弦更张,着“公使夫人洪艾朱”的名,的仍是以侍人的营生。
她以为,就这样了。这个份会随着她,一路风雨飘摇,直到生命的尽。
然而生活永远给人惊喜,她成了演员左尚贤。
“自己”不再是一个虚无缥缈、不可捉摸的的幻影。
是时候,去好好成为“左尚贤”了。
可是小雨怎么办?洪老爷和李雨白之间虽然隔了几代,但也是李雨白确确实实的老祖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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