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苗嘉颜突然觉得很踏实。
陈广达大衣还没脱,里面西装笔的。他语气和动作都很自然,没有刻意地安,就是很平常地说着话,跟这样的人说话会被他上的淡定和从容染。
这几天里苗嘉颜最放松的一刻就是现在,陈叔坐在他旁边,苗嘉颜莫名地有了主心骨一样。
不知是因为陈叔本来就靠得住,是可以信任的叔叔,还是因为他们之间那层比旁人要更近一些的关系。
“吓坏了吧?”陈广达又拍拍苗嘉颜后背,说,“突然这样了,不能动也不能说的。”
苗嘉颜了。
“肯定的,你才多大,没经历过。”陈广达想想,叹说,“你们还没挨过生老病死这些。”
苗建楼去给苗买小米粥去了,房间里现在就只有和他们俩。
陈广达笑了,又问他:“吓得电话都不敢接了?”
苗嘉颜抬看看他,没吭声。
“陈都找我这儿来了,”陈广达无奈地说,“天天给我打,我开会呢也给我打,跟客吃饭也打。”
苗嘉颜意外地看向陈叔,看起来愣愣的。
“问我什么时候回来,”陈广达笑骂了句,“把我烦的。”
从陈叔嘴里听见陈,苗嘉颜突然有恍惚。
平时苗嘉颜都不敢经常想到他,今天可能是因为陈广达来了,陈叔带来的踏实让苗嘉颜觉得没那么怕了。
当那绷足了劲儿去着的恐惧退了一些,苗嘉颜在这一瞬间突然特别特别想陈。
陈广达在医院待到天黑才走,间床大夫过来了一次,陈广达和他聊了半天。
苗嘉颜低给陈发消息,发了条:哥。
现在陈那边是睡觉的时间,苗嘉颜一条消息发过去没收到回复,就没再吵他,只又发了一条:今天陈叔来了,他可真好。
陈广达在一定程度上把这个病房的气氛给拉上来了一些。
大姑小姑每次来了都哭,苗建虽然不哭可也不怎么乐观,他们在病房里几乎不说话,气氛总是憋闷愁苦的。
陈广达来过之后至少在苗嘉颜这儿没这么压抑了,陈广达走前和他说:“回家多准备被罩吧,一般在床上这么躺着,躺几天烦了一闹脾气该撕被了。”
苗嘉颜不知他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的,陈广达又说:“我可没跟你闹着玩儿。我二姨夫,陈他姨父爷,在床上躺三年,家里得撕碎百来被罩,天天‘呲儿呲儿’地撕稀碎,故意气人呢。”
苗嘉颜笑了,陈广达又说:“后来我表气得不给他被罩了,他反正也好了,不用天天躺着了。现在还活着呢,十来年了,天天我表领着去遛弯儿。”
“真好。”苗嘉颜说。
“所以我跟你说了这不算啥事儿,”陈广达说,“好好治好好养,别害怕。”
苗嘉颜就像一个瘪了的胎,被陈叔给打了一气儿,稍微鼓溜了儿。
可这气儿没多时间又被两个姑姑给哭没了。
一早起来糊涂了,嘴里嘟嘟囔囔地不知在说什么话,和她说话她也不听。
“这不完了吗?”小姑泪来得很快,一抹着睛,“这都啥也不知了啊。”
苗嘉颜给完脸,端着盆去洗手间。
这天是个周末,苗彦淇被他爸妈带了过来,苗彦淇从门来,正好撞上从洗手间来的苗嘉颜,几乎是本能反应地抱了他一,仰喊了声“哥哥”。
苗嘉颜手上有,抬着胳膊答应了声。
苗彦淇越大越表现对苗嘉颜的亲近,他真的很喜哥哥。抱着苗嘉颜的时候手还意识抓苗嘉颜的发,在发尾一抓一抓的。
苗彦淇对他的亲近,对他上的香味和他的发的喜,看在他妈妈里实在惊慌。
“彦淇,过来。”他妈妈冷着脸叫他。
苗彦淇这才反应过来妈妈是在的,忙放开了苗嘉颜。
还在糊里糊涂地念叨着,苗建在和说话,问她自己说什么呢。
“你能不能离你弟远?”他妈妈没看苗嘉颜,但是是朝着这边的。
苗嘉颜顿了,回看她。
“或者你看见他的时候,能不散着发吗?”他妈妈像是很难忍受,皱着眉说。
“行了,”苗建在里面声打断,“别说了。”
苗嘉颜还是看着她,看着他妈妈。
她得还是很漂亮,即便是现在没当初那么年轻了,可依然看着很有气质,很知。
听说她是个很好的老师,对学生很温柔。
苗嘉颜开,慢慢说:“那你不如别带他来。”
“我带他来看的,”她好像连这样跟苗嘉颜说话都难受,后退了两步靠在墙边说,“没想让他看你。”
苗嘉颜说:“我就在这儿,你要不想让他看我,你们就别来。或者你别来,不见心不烦。”
“你应该自觉。”
苗建叫了声她的名字,却没能拦住她说话。
“他叫你‘哥’,你这么披散着发让他抱你,你觉得像话吗?”
——“哎!”
小姑的一声低呼,伴着小铁盆落地的叮铃桄榔声一起响起来。
苗不知是碰巧还是故意,胳膊肘一甩,把她小饭桌上装着小米粥的铁盆给甩到地上去了,米粥稀稀拉拉洒了一床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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