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陈去洗手了,苗嘉颜却仍侧脸贴在作业纸上,在桌上趴了会儿,睛眨眨的。
这是陈的房间,陈的桌,在一个全都是陈气息的地方,全是他的东西。
第13章
如果换个人天天在这儿“哥哥”“哥哥”短的,陈早就受不了了。但可能是听苗嘉颜这么叫已经听习惯了,并不觉得别扭。苗嘉颜刚开始这么叫的时候个矮矮的,就是个小孩儿。再加上他本那天然,这个称呼从他嘴里叫来并不让人觉得违和。
苗嘉颜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叫“哥哥”了呢?
这事儿还得赖丁文滔。
寒假里有一天,丁文滔实在无聊,带着游戏机过来找陈。陈这楼上没有电视,游戏也玩儿不了,最后实在没招儿了,丁文滔从兜里掏个掌上游戏机来。
苗嘉颜不知陈这里有客人,端着小铁盆来了,上楼了喊陈。
“哥哥?”
推门一来,苗嘉颜一愣了。
屋里陈正歪靠着床打电话,一屈着膝盖靠墙,丁文滔斜着躺在床脚那,举着掌上游戏机玩俄罗斯方块。
苗嘉颜穿了一白绒睡衣,相当厚,上面还印着粉小象,脚上穿了双陈给的棉拖鞋。陈第一次见他穿的时候笑了半天,说像从前的棉袄棉,苗嘉颜也跟着笑,说“我觉得可的啊”。这会儿愣在门,手上还端着小盆。
丁文滔看向门,睛都没看着游戏机,还能“啪啪”地着键。
“我不去,我还在这边过年。”陈跟电话里说着,看见苗嘉颜来,冲他侧了侧,示意他来。
“还‘哥哥’,”丁文滔怪声怪调地学,视线又落回游戏机上,“真麻。”
苗嘉颜缩着,脚不明显地往后退了,想走。
陈“嘶”了声,踢了丁文滔一脚,看着苗嘉颜,用神让他赶来。
苗嘉颜两只手托着小盆,过来放在桌上。
“没不想,我就是不想折腾。”陈往小盆里看了一,里面是山楂罐。
“你忙你的,妈,我真不去。”陈说。
苗嘉颜一直在旁边站着,丁文滔游戏机的声音总是“biubiubiu”的,听起来很吵。
陈又说了几句挂了电话,问苗嘉颜:“什么?”
“罐,昨晚我和的,”苗嘉颜小声说,“你的这些我都去过籽儿了。”
陈靠过来,拿勺尝了一个,酸酸甜甜,陈说:“好吃。”
“什么东西,”丁文滔凑过去,“我尝尝!”
苗嘉颜只打了一个勺,丁文滔舀起一个的时候苗嘉颜意识张嘴喊了声“哎”。
可惜没能拦住,丁文滔已经放嘴里了。
苗嘉颜看了陈,俩人对视上,苗嘉颜抿抿,转走了。
“确实好吃,酸溜溜的。”丁文滔没心没肺,还在边吃边评。
陈捡起刚才丁文滔玩到一半的俄罗斯方块,玩了起来。
“给你,”丁文滔还打算跟陈分享着吃,把勺递过来,很自然地说,“你再吃会儿。”
“你吃吧。”陈没接,“我不吃酸的。”
“哦,”丁文滔信了,自顾自地吃了起来,“比买的好吃。”
“那你都吃了吧。”陈说。
苗家颜过了几分钟又来了。
手上拿了个小碗,里面又装了个勺,拿过来递给陈。
碗里装的还是跟刚才一样的山楂罐,这次苗嘉颜都没往桌上放,直接放陈手里了。
陈那些七八糟的穷讲究,苗嘉颜都记得很清楚。
“你吃了吗?”陈问。
“我那儿还有好多,”苗嘉颜回答说,“我留了。”
“你不不吃酸的吗?”丁文滔傻了吧唧的还在问。
“所以我吃小份儿的。”陈说。
“那你从这里面少吃儿不一样吗?”丁文滔看了陈手里的碗,“还非得盛来吃?”
陈嫌他吵,说:“你哪儿那么多话。”
这天苗嘉颜的发是绑起来的,厚厚的绒睡衣棉拖鞋,加上绑起来的发,让他看起来显得特别乖,也比平时还要像个女孩儿。
他就坐在椅上看陈吃,这边差不多快吃完了苗嘉颜了张纸递了过来。
丁文滔在旁边“扑哧”一声乐了来。
“你这打扮特别像那个什么,”丁文滔看了苗嘉颜两,笑着说,“特别像电视剧里面那小媳妇儿。”
苗嘉颜本来认真听他说话了,结果说这么一句来,苗嘉颜又把脸转开了。
“就老爷们儿去活,晚上回来家里不都有这穿着小棉袄给端饭的媳妇儿吗?”丁文滔自己被逗得直乐,停不来,“哥你说像不像!”
“像个槌,”陈没理他,“吃你的得了。”
“哥……”苗嘉颜本来要叫的称呼临时咽了回去,不太自在地叫了声“哥”。
丁文滔就是这么叫的,这样听起来很正常,不像“哥哥”那么让人笑话。
陈抬看他,苗嘉颜说:“我回去了。”
陈问他:“作业写多少了?拿这儿写?”
苗嘉颜摇了摇,端着空碗走了。
不知是因为丁文滔作怪学的那一声,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总之从这天开始苗嘉颜不再叫陈“哥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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