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也不撵他,反正苗嘉颜也不多话,不烦人。
陈广达不知在外忙什么,把陈扔在这儿,一整个夏天没回来过。
陈倒不想他去哪儿了,但是到了八月旬,陈还是跟他爸通了个电话。
陈广达估计这段时间也是忙飞了,电话里听得来声音疲惫的。
陈先是跟他聊了几句,陈广达说:“你是不想爸了?爸过几天回去一趟,肯定回。”
陈说:“你回不回来无所谓,但是八月份了,爸。”
陈广达心里没一数,竟然还说:“啊,劲儿快过去了。”
陈有些无奈地说:“我得上学。”
前天陈他妈姜荔打电话过来还问这事儿,问陈什么时候回去,是小学直升本初还是他爸给他报别的学校了。
陈说不知。
姜荔让他赶回她那儿,别在家继续住了。
陈广达像是到现在才想起来这回事,没忍住发一声“我cao……”
当爸的是真把这事儿忘了,刚开始还想着,后来真忙忘了。生意赔得底儿掉,外面还欠着七位数的债,事儿多压得向来没个正型儿的人都沧桑了很多。
陈广达在电话里连声说着:“爸尽快回,尽快回!爸真给忘了!”
陈打电话,苗嘉颜就盘坐他旁边,一边帮陈剥豌豆,一边听陈说话。
圆的小豆剥来几颗几颗放在小铁盆里,再把豌豆儿的透明撕来,剩塌塌的豌豆儿留着跟丝炒酱吃。
有颗豆崩飞了崩到八仙桌上去,陈看了一,用没拿着电话的那只手捡了回来,随手扔苗嘉颜上小铁盆里。
“你是不一时半会儿忙不完啊?”陈问他爸,“我开学之后你回得来吗?”
不知他爸在电话里怎么说的,陈说:“打了。”
“不去。”
苗嘉颜明显觉到陈不兴了。
陈好半天没说话,只皱着眉,再之后问:“你是因为没时间,还是就不想要我了啊?”
这个电话打完,陈的脸就一直臭着。苗嘉颜在他旁边不敢说话,安安静静地剥豌豆。
快到一袋豌豆都剥完,苗嘉颜才小声问:“你是要走了吗?”
陈看他一,没答。
苗嘉颜低看手里豆,用手背刮了刮。
当然了,陈没有走。
人家都是农村小孩儿拼了命地往城里送,挤破了脑袋往好学校。到了陈这儿,好好一个城里小孩儿,是落到镇里初来了。
小地方的初跟陈原来上的学校自然没法比,不是师资还是同学。
陈在刚学校的很一段时间里,跟周围的同学们都没有共同语言。班里几十个学生,他就是最不说话独来独往的那个。
因为上学的事儿,姜荔还特意来过一次。
这些年姜荔很少回来家,这次来给爷爷带了很多东西,但彼此之间其实都带着尴尬。虽然姜荔还叫着“爸妈”,可毕竟她和陈广达已经离了。
她那次来就是要接陈走的,想把陈接到姥姥家去,在那边上学。
陈到底也没跟他妈走。
姜荔走的时候很生气,说陈跟他爸一样,什么心里都没数。
学校在镇上,离家大概步行半个多小时。有校车,不过陈没坐。车上一群农村小孩儿唱着乡土网络歌曲,敞开嗓门儿聊着他听不去的话题,时不时再夹着几句脏话。
开学一天陈坐在车里,看着外面连片的棉田,不知自己在过什么生活,心如止。
那天之后陈再没坐过,天天都是走着去走着回,每天放学的时间太还没落,开学才没多久,陈就已经晒黑了两个度。
苗家颜发还没留,扎不起小尾,手腕上也用不着个小了。
只有洗脸的时候发碍事,才会把前面的刘海绑起来,在扎个揪。
因为陈放学晚,陈家晚饭时间比原来晚了些,苗嘉颜已经吃过了,端着个盆过来送玉米。陈刚回来,去厨房洗了把脸,也没,脸上还滴着。
苗嘉颜有几天没见着他了,这一见惊讶,说:“你黑了好多。”
陈看他一,看见他的小揪,给逗笑了。
陈卷起上短袖在脸上随便了一把,指指夹着苗嘉颜那揪抻了抻,没使劲儿。
苗嘉颜跟着他的力气歪了歪。
“好像个士。”陈笑着说。
他笑的时候不多,臭着脸的时候倒不少。苗嘉颜也抬手到摸摸,小声解释说:“不扎起来不好洗脸。”
陈又薅了两,苗嘉颜也不生气,很大方地给薅。
如果学校里的农村小孩儿都能跟苗家颜似的,陈上学也不至于上得这么痛苦。
学校得不严,从前上学那些规矩现在好多都没有了。不规定每天必须穿校服,也不限制在教室里吃零。陈受不了有人在教室里吃东西的味儿,周围一有人吃东西陈就闹心。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他后天天有个人吃辣条。
那又腥又辣的劣质油味儿,在夏天闷的教室里弥散,吃完辣条的包装袋不知被在哪个角落没扔,导致那味一直不散,最终把这个城里来的事儿多少爷给折磨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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