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六匹,还有粮和。”武岩说,“你们一,若无缺漏我们便回去复命了。”
武岩从背上取包袱,他把包袱递到杨志面前:“仙人说这些东西不收,你们看一看。”
杨志伸手去接包袱,却在接过的那一刻站立不稳,被包袱带着摔倒在了地上。
武岩他们被杨志吓了一,好在杨志边的人都看得清,知杨志是虚弱到连这个包袱的重量都接受不了了。
杨志慢慢爬起来,双手无力的打开了包袱。
金灿灿的首饰映他的帘,杨志的双慢慢瞪大,不敢置信地跌坐了地上。
那一包袱的金首饰里,只有这几样是好人家的东西。
剩的全是贪官污吏的不义之财。
还回来的这些东西乃是黄山兄弟们劫错了人,虽然没害人命,可对黄山来说,这就是洗不净的污,这件事似乎让他们坐实了土匪的名,普通兄弟不觉得有什么,可对杨志这志不在当土匪上的人来说,这件事足以让他夙夜难寐。
那么多金饰,他一就能认这几样的来源。
武岩也从杨志的表猜了这些东西的来源,一直困扰他的难题总算得到了解决,武岩叹气:“仙人无所不知。”
此时此刻,杨志终于略带疑惑地问:“仙人为何要……救我等?”
他认为他们已经不净了,抢了好人,便不能称为善人,不得救。
更何况这还是他知的事,山里那么多兄弟,他不敢说各个都是好人,更不敢说他们没有抢过好人,杀过好人,未曾大旱时他都不敢打这个包票,更何况现在了。
武岩:“恐怕是仙人以为将来壮士能善人罢。”
杨志苦笑:“杨某当不了善人,日后恐怕要杀更多人。”
武岩却说:“仙人从未看错过人,壮士不必妄自菲薄,你杀得若是恶人,又何尝不是救人于火?”
杨志摆摆手,不愿再谈。
他在武岩的搀扶爬上了车厢,此时他才注意到奇异的,但比起,更让他惊讶的是车里的东西,一桶桶的,堆满了的粮,甚至还有儿们的粮,全都分门别类的放好了。
上一刻他们还徘徊在生死边缘,此时却突然“天降横财”。
杨志的双手止不住地颤抖,他车的时候脚步不稳,要不是武岩扶着,他差又要跌倒。
前二十年,杨志活得顺风顺,大地主的儿,生来就站在普通老百姓企及不到的位上。
可他生就一副多愁善的,怜惜弱小,见不得边的人受欺负。
至今他都不知自己带着工去县衙到底是错是对。
家里的百年基业因为他毁于一旦。
大王虽然救了他的家人,却救不了他们家的佃。
他的父母兄妹在黄山上惶惶不可终日,日夜都在担心朝廷剿匪,曾经安稳的好日忽然变得遥不可及。
所有人都在夸他,夸他有义气,夸他不畏权,夸他是个大好人。
可只有他自己知,当个好人要牺牲多少东西。
他的父母终日以泪洗面,兄弟妹不再跟他说话,就连曾经的佃,恐怕也不会激他。
若非他去县衙,大多数佃还是能老老实实地过日。
可他去了县衙,家业充公,佃们也被赶了几代耕耘的土地,他们除了地什么都不会,去了外乡能租到地吗?能填饱肚吗?
他的一时义愤没有带来任何好结果,毁了基业,断了佃们的生路,害得家人要跟他上山当土匪,而他呢,从耕读之家的少爷成为土匪群里的二大王。
可他没觉得自己对了,可也不知自己错了什么。
他替佃错了吗?他怜弱小错了吗?他想当个君,错了吗?
杨志找不到答案,他只能一条走到黑,似乎只要走到尽,他就能知自己当时的到底是错还是对。
“多谢。”杨志看向武岩的睛,“仙人可有法号?杨某若能平安到达南方,必为仙人立一尊像,叫仙人永享香火。”
武岩摇:“那也不必,无论你信不信仙人,是否立像,仙人都不在乎。”
杨志喃喃:“神仙啊……”
“来取喝吧。”武岩从车里搬一桶,都用木桶装着,得让壮汉用尽力气倾斜把持,才不至于在取的过程洒来。
杨志等人也等不及用车上备好的杯,依次将嘴凑到开,痛快豪饮。
喝到最后,杨志觉得自己一肚全是,走起路来都能听见不断晃动的声音。
他们终于喝到了饱足,都想躺休息,但也都持着站在原地。
武岩:“你们既无异议,我等这便走了。”
“陈六!”杨志忽然叫了陈六的名字。
躲在人群后方的陈六缩着脖不愿应声,也不愿去,他委实不想跟杨志他们扯上关系了!
却没想到杨志径直走到陈六跟前,他拱手鞠礼,鞠不起,声音微微颤抖:“之前得罪了。”
陈六无措地左右看看,他眨眨,地说:“我、我还完了兄弟们的恩,日后不再欠你们,将来若能相见,还请不要与我相认。”
杨志没有说话,依旧维持着鞠礼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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