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躯被碾成粉末, 化作虚无时,姜简发现,他的意识并没有随之消散。
他有双虚空的,看得见钟洵目眦尽裂;有无形的耳, 听得见他心底无声的呐喊;他飞向钟洵边, 伸手拥抱他, 却从他冰冷的血穿过。
他像蒲公英一样在空飘。
很快, 一阵剧烈的风暴席卷而来,裹挟着脆弱而单薄的意识坠渊。
不能看, 耳不能听,最后一缕意识在黑旋风消失。
直到……
频而嘈杂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他努力地竖起耳朵去听, 听那意义不明的词句,听那不知是哀嚎还是尖叫, 他在黑暗倾听, 抓住一低沉而悦耳的声线。
那声音在喊:“姜简, 姜简。”
陡然睁开,映帘的是白茫茫的一片。
他在哪里?
像云朵, 又像棉糖,绵绵密密挤在他周围, 一朵蓬松而大的白絮状托着他的躯——不, 他已经没有躯,那么这应该是他意识所凝成的形象, 清澈而透明。
就像回溯时走在记忆画廊里那样。
很快, 姜简便意识到了差别。
回溯记忆画廊时, 场景不会变动, 亦不会对他造成任何影响。而此时此刻, 围绕着他的轻飘飘的云朵正挤挤挨挨朝他涌来, 压得他没法呼。
没有躯,也能受到窒息吗?
他一边神思考,一边试图拨开前拥挤的云朵。
“姜简!”
那声音再次传来时,云朵有一极细的裂。
在隙合上的瞬间,他果断伸手,一蹬脚白絮,灵巧地钻了去。
外面也是白茫茫一片,但他在这茫茫尽,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剑眉星目,形笔,宽肩窄腰敛起一丝慵懒。虽说眉宇间蕴着淡淡的纨绔,整个人的气质却无比肃杀。
这是异调科重明小队的前队,沈虑。
“果然是你。”沈虑打量着姜简的神,知他认了自己,蹙眉朝他飘来,“怎么是你来了?钟洵呢?”
姜简挑重话短说,只见沈虑的神越来越凝重。
末了,他问:“这里是……哪里?”
沈虑淡淡看了他一:“你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姜简微愣:“真的有荒芜之地?陈夕清说,你从来不相信荒芜之地的说法,认为这是为了减轻嘉宾怀疑,让他们沉溺节目而编造来的。”
沈虑听到那个名字,形晃了一。
眉微挑,自嘲地笑:“在来这里之前,我确实是这么想的。不过荒芜之地这个称呼,实在太……好了,如果可以我更愿称之为,意识坟场。”
“意识……坟场?”姜简咀嚼着这个词。
“我们的这个世界,包括节目世界,存在这样‘荒芜之地’这样一个混沌地带。人死后意识并不会立刻消失,而是会被冲刷到这里。意识单薄无力就会逐渐丧失与本人的联系,炼化成这样只会吱呀尖叫的棉。”
说着,沈虑从旁拥挤的云朵住一团,往外一扯。
刺耳的尖叫哭嚎声顿时震耳聋。
姜简有样学样地轻轻扯了一片,他听见的是女人呜咽和小孩啼哭杂的声音。
费泽尔临死前和唐尹的对话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从树的诞生到,β世界的产生,都遵循着意识先于存在、意识参与质形成的路径。
而荒芜之地的存在似乎更佐证了费泽尔的观:当人死,其存在湮灭,意识依旧以某方式停留,组合成这样的一片混沌方域。
他知沈虑为什么认为这里应该叫意识坟场了,这里死去之人的意识堆砌成的废墟。
“据我观察,炼化的容易与否和个人意志也有很大关系。我在这里每天都能见到很多死去的人,但很少有人能像我一样保持完整持到现在。”沈虑缓缓,“如果你真正接受了自己将死或已死,刚刚他也很难唤醒你。”
“他?”
“我的好兄弟。”
沈虑打了个响指,一朵云后幽幽飘一个姜简再熟悉不过的影。
但是他并不是很敢认,语气都有些弱;“钟……钟洵?”
怎么可能?如果钟洵比他先到意识坟场了,那么外面那个因为他用了置换奖励救活的人是谁?
姜简死死盯着前的影,眉心慢慢拧起。
这与钟洵一模一样的影俨然不是完整,窄腰之便形如淡烟,看上去像极了从童话的阿拉丁神灯里飘来的俊俏神仙。
他似乎察觉到了姜简的警惕,慢慢飘到他的面前,抬手覆上他的眉心,似乎想要抹平那漂亮的沟壑,而后虔诚地吻在他眉间。
姜简连忙往后退了几步,抬眸对上前人落寞的目光。
“噗,你也有今天。”沈虑看了一会儿戏,抓着钟洵肩往后一拉,“别怕,这就是钟洵自己的残留意识,上也要被炼化了。”
姜简看着沈虑后那个低眉顺又嗫嚅的影,心生一丝割裂:“他怎么会在这里有残留意识……啊!”
他想起来了,令陈夕清耿耿于怀的那次节目,除了钟洵全军覆没!
“那次节目什么况,他为什么闭不提?”
沈虑叹气,揽住边这个意识越来越模糊的钟洵:“他不提,是因为他自己也记不清了,那次节目的始末,恐怕只有这位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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