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月沐温泉
荣元量说:“云南土司众多,难保人心不齐。天池山那伙儿土酋谋害了当地官,占据衙门,又伪造文书,污蔑那官有谋反之意,他们才是正义之士,以图骗过朝廷。幸好那官的家眷逃到了邻县,将真正消息传递了来。”
荣世祯心意稍和,说:“那似乎不必派两万兵啊。”
荣元量说:“两万人对付这伙儿乌合之众,是绰绰有余的。但我镇守云南一省数十年来,从未有过如此反叛之事,须得以雷霆手段把贼摧毁殆尽,杀一儆百,以儆效尤。”
荣世祯了,荣元量说:“我已了两员家将带兵。世祯,你回去收拾行装,明天一同去天池山平叛。”
荣世祯起朗声:“儿臣领命!”
应麟说:“我为云南巡抚,云南事,我不能作上观。”
荣元量:“我本也是这么打算的,你们能同去是最好的了。”
第二日,昭王、平南王世及王府家将率领大军奔赴天池山,十月旬抵达当地。反叛土酋闻得大军前来,早已成了一锅粥。大军势如破竹攻城,不到半天就将土司署尽数擒获。
平南王军势如破竹驻衙门,、荣瞧见后院黑烟,双双过去一看,只见地几只火炉在焚烧文书,旁边还堆着几袋书信,没有来得及投火炉,周围的人已逃得一二净。
荣世祯说:“说不定这些信上有什么私密谋,否则烧了作甚?”当即命人灭了火,将文书信函都拣选来,几个小吏逐一翻查检阅。
、荣等人自去清查反叛,拷问俘虏。忙到傍晚,忽然一个小吏捧着几叠书信,急急忙忙奔来回报,说:“这些都是反叛土酋与火狮的来往书信。”
荣世祯又惊又怒,说:“他们竟然和火狮暗勾结?”应麟也走了过来,两人站在一起,一封封细细翻看。
原来火狮派使者秘密来过天池山数次,挑唆这伙儿土酋造反生事,待得土司人占住了衙门官府,不日就能与元氏贼军里应外合,撕开云南边防的。
荣世祯怒:“火狮着实可恶,把这伙儿土司当踏脚石了。”
应麟沉:“贼军据守关,一向虎视眈眈垂涎北地。当初元松漪率军北,在辽东被老定北王挡了回去,现在元枫漪再度北,又在庆州被定北王打回。但火狮比他哥哥更有野心,他一面布置二度北,一面又转向南方,暗在云南安土司伏兵。如今贼军北之计连连受挫,说不定火狮就要在南方多功夫了。此事非同小可,须得报与朝廷和平南王知晓。”
荣世祯说:“对,还要跟定北王知会一声。他见在前线对抗贼军,贼军有儿风草动,他都得知才能察全局。”
应麟了。荣世祯立命人拿纸笔来写信,因恐军文书为旁人所共读,他也不敢多写相思之语,只将火狮有意染指云南之事说了一遍,又让定北王千万保重。
那厢应麟也拟完了折,两人了一队军士加急分送庆州和朝廷。荣世祯又派人快回锦城禀告父王,在天池山整顿几日民生吏治,方才打归程。
这一日秋气,万里无云。一望无际的原野似橙红锦绣,远雪白的天池山在湛蓝的天幕连绵不绝。
平南王大队人凯旋而归,荣世祯心旷朗,骑在鞍上唱:“目送飞鸿,邈然不可攀。天清白,始觉秋风还!”声音清亮圆,如同明珠落盘。
旁边的家将笑:“小世从京城回来以后,每日里总像是怀着心事,今天倒是兴得很呐,说也有,笑也有。”
荣世祯笑:“办成了差事,我心里兴。”
众人闲聊了一会儿,因说起今晚在何扎营,那家将说:“再往前行百里就是龙泉山了。”
荣世祯说:“龙泉山不是你的老家吗?你好些年没回过去了,咱们这会儿不必赶路,倒是可以歇一晚上,你也回乡看一看。”那家将在鞍上欠相谢。
是夜到了龙泉府,大军在山扎营。那家将说龙泉山上的野温泉滋养肌,闻名遐迩,荣世祯听了说:“看来我非得试试不可啦。”又问应麟是否同去。
应麟说:“我还有些文书要分,晚些再去好了。”
荣世祯笑:“那我可不等你了。”兴冲冲命人收拾了些衣服,领着侍卫上山去了。
应麟在大营忙了约一阵儿,因连日来辛劳赶路,心神十分倦怠,起走到帐外,只见皓月当空,秋风送,他叫人了灯笼,信步走上山去。
龙泉山上满是野温泉,十步一泉,百步一池,层叠错落,犹如梯田。走到半山腰,遇见荣世祯的众侍卫把守旁,殷勤指路:“再往上走,有一方最大最好的池。”
应麟叫他的手都在路边候着,自己拿着灯笼走上山路,渐渐闻到风飘来淡淡的硫磺之味,一阵阵蒸腾气扑面而来。
转过一丛山石,只见山崖上赫然一座温泉池,波粼粼在月光闪烁银光,一个少年正背着趴在池崖边,乌黑发淋淋贴在雪白的脊背上。
应麟走到池边,那少年闻声回过来,晶莹汗珠沿着红双颊,一颗颗淌过尖儿,笑:“吓我一,我还当是野狐狸呢。”
应麟看他还没洗好,便:“我去别罢。”
荣世祯转了个面向他,笑:“为什么?你怕羞么?”盈盈波影影绰绰,显一团白玉般的。
应麟收回目光,低看着地,一块石上放着一堆衣服鞋履。他手里的灯笼散发摇曳烛火,漫在周围山石上,光影重叠,明暗不定。
荣世祯笑:“你略等一等,我上就来了。”哗啦啦从捞起一条布巾,仔仔细细了面孔,又把布巾拧了,将一发握在手里随意盘起,拿布巾勒了起来。
应麟又向他看了一,见他抬起两条白皙手膀,那块粉红的伤疤仍是十分显。
荣世祯察觉到他的目光,笑:“我的箭伤已经好得多了。”侧看了一自家伤疤,油然想起萧在雍来,神无限柔依恋。
应麟见他一脸思恋地望着那伤疤,便知他心所想,问:“你……为什么那么喜他?”
荣世祯回过神来,笑:“我和他的事,为什么要告诉你?”
应麟说:“你不愿意说就算了。”
荣世祯想了想,说:“我不是不愿意说,其实……我也不知为什么。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了毒箭躺在床上,连他什么模样都看不清楚,只觉得天旋地转、转向。后来我好了,他来看我,我终于看清他了,可我……我心里还是乎乎的,每次见到他都是这样。”他自己也觉得这说辞不着四六,笑:“我或许是了他的毒罢。”
应麟不语。
荣世祯两臂拨开面,慢慢移到岸边,白的赤条条攀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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