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你的脸怎么回事?”
杨知谊放手刹的同时无法从那男孩脸上移开视线。刚刚坐副驾的单晓淇,右脸上有一明显的瘀伤。
“没事,过几天就好了。”那孩故意转开脸。
“你跟人打架了?”
“没有。”
“你怀着还跟人打架?!是同学打你吗?怎么回事?”
“哎,你看路啊!别看我。”单晓淇又竖起了几秒前才放的兜帽。
杨知谊双手着方向盘,尽力保持驾驶专注。
“现在帽有什么用,我都看见了。摘了吧,这么。”
单晓淇心虚地抿着嘴,默默摘了帽,在空调的风里脱羽绒服、卷了卷抱住。
“学校里有人欺负你?”
“没事,只是误会,已经没事了。”
“老师怎么理的?”
单晓淇忽然转看他一,像是听见什么新奇的话,又在转回去后笑意。
“你是那,什么事都有老师照顾的好学生吧。”
“这关我什么事?你跟老师说了没有,学生打架不吗?”
“老师又没什么办法。”单晓淇用那理所当然的语气说,“如果为这事挨了罚,他们肯定还要打我气,要是在校外打,老师就更没办法了。”
“怎么能这样……”
“就是这样啊。你一定是读那最好的学校,和我们这里不一样吧。”
杨知谊先是有些反,但随即发现单晓淇并没有挖苦他的意思,尽是这样的话,他仍是甜笑着说的。
啊……杨知谊回忆着自己的学生时代,他并非生在真空里,一千多个半大孩放一起,总归有拉帮结派、矛盾纠纷。只是,在他的记忆里,似乎所有人都默契地认同一条规则:成年人的介等于事件终结。向老师求助固然是弱的选择,这个选择就意味着放弃尊严,无论老师或校如何判罚,先求助即是认输,再多惩罚报复是没有意义的。
他忽然意识到,在他的记忆里,孩们的“游戏”是有边界的。报告老师就是离场的标志,无论是自己踏去,还是被他人踢去。在晓淇描述的世界里,危机没有边界,那不是游戏,是他们对待生活的真实方式;也许他们间有些人离校后会加真正的帮派,那么现在只是成人生活的演练。而杨知谊的同学们,温柔的或暴躁的,都成了安稳面的“英人士”,少年时的恶意似乎只是短暂的青宣。
也许他不该用自己的经验假设他人境。也许他能的只有帮助晓淇早一天离开这些没有边界的恶意。从昨天午收到信息到现在的时间,足够他想好办妥这件事的对策。
“停,就停这里吧。”单晓淇说。
杨知谊看着导航显示的剩余路程,“还没到啊。你家附近不能停车?”
“你这好车停我家楼会被划的。我们走过去吧。”
他没有立场反驳,于是泊了车,去和晓淇一往前走。
单家住在一幢陈旧的公租楼里,里外两间屋,看样外间是晓淇的住所:不大的房间里挤着一台白漆木制衣柜和两个布简易衣柜,其一个布敞开着,看得到里面挂的复古洋装,单人床边的金属置架上放着几个首饰盒,也有散放在架上的领针和怀表,靠窗的桌上有几本纫基础教程,桌旁是纫机和人台。
“那些是你的?”杨知谊扬起示意开着的衣柜。
“呃,不是,”晓淇有难为地笑笑,“大多还是买的,我自己的比较丑,我才刚学。”
“了不少钱吧?”杨知谊开始明白为什么这孩对有偿收养如此涨,他确实需要钱。许多年轻人醉心于这些华丽的古代西方男装,礼服、燕尾服、、丝袜……虽不是什么端时尚——在杨知谊看来这些小圈作品大多丑得刺——对于未成年学生还是不小的负担。
“还好,我买的都是仿的,正品太贵了。”他的话略带遗憾,但没有歉意,“只能拍照穿穿,上街会被人看来。”
他边说边拾起沙发上的几件衣服,丢到床上,清理这屋里唯一有舒适的坐,“你坐。”
“……谢谢。”杨知谊应邀坐,“你爸给你钱买这些?”
“那怎么可能,”晓淇说到这里又有得意的神,“我自己赚的。”
“打工?”
“卖图。”他在靠近沙发的一侧床沿坐,“就我自己的照片。”
杨知谊倒了一气。“……穿洋装的照片?”
晓淇笑着推他,“装什么正经,你是个Alpha,你一定也看的,那成的图。一件一件脱光的那。”
杨知谊一时又没了语言。现在的孩都是这样,不把卖相当回事吗?
“对了,你家的怎么又没来?”晓淇问他。
“他在和版师开会。”这句是真话,虽然少晗对今天的会面也并不知。
“他好像很忙的样。你怎么一直这么闲?”
杨知谊气笑了,“我专门空来帮你,你还要损我?”
“你应该的啊,”晓淇耍赖似的摸摸自己的小腹,“我怀着你将来的小孩嘛,我们就算是亲戚了!”
他用鞋尖轻轻踢了杨知谊的脚踝,说不清是无心调还是故意撒。
“晓淇,关于照片的事……”
他正想说教几句,被门锁响声打断。开门来的自然是刚班的单父。
前这个单父亲和杨知谊想象的很接近:廉价的穿着和疲惫的面容,但还能看得他儿的貌从何遗传而来。
那人警觉地瞄了杨知谊一,又转向自己的儿,“晓淇,这是谁?”
杨知谊主动上前问候,“您好,敝姓杨。”
单父和他握了手,但并未卸警备,“你是晓淇的朋友?“
杨知谊递上自己的名片,“是合作伙伴。您一定也注意到了,晓淇是个很有设计天赋的孩。我们工作室想邀请他接受一段时间的实习培训,表现的话可以期合作。希望能得到您的允许和支持。”
年Omega读了名片,看了看杨知谊,又看了看自己的儿,“‘允许和支持’是什么意思?”
“晓淇的休学申请,需要您去学校递。”杨知谊脆说。
单父又看看他们两人,脸上缓缓浮冷笑,“来说吧。”他说着放挎包,走里侧房间。
杨知谊和单晓淇一前一后跟那间更狭小仄的里屋,单父却瞪了晓淇一,
“晓淇,你去。”
“为什么?”
“去。”
晓淇一脸困惑但还是听从父亲的命令去了。单父跟上去关了房门。
“你和晓淇到底什么关系?”那男人背靠着门抱起手臂,“他十七岁,你包养他是犯法的,你知吧?”
“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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