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天府推官,我姓乔,你可以叫我乔大人。”
女面容整肃,语气笃定,不卑不亢,顺天府推官是从六品,比锦衣卫校尉职级要得多,因此,校尉见她是必要称大人的。
校尉明显有些愣神,不知要如何是好,他倒是没想到,顺天府竟然会有女推官,还如此这般。
但锦衣卫一贯跋扈,甭是什么大人,只要不认识,便不会放行。
这年轻校尉立即便昂首:“锦衣卫办案,闲杂人等勿要。”
姜令窈却并不生气,她只抬看了一天,只平静看着他。
“一、二。”
她不徐不慢数着数,在校尉惊愕的神里,当她数到三时,御用监的大门突然由里而开。
一圆墩墩,胖乎乎的影颠颠现在众人面前。
顺天府姚大人,一边着额的汗,一边:“这是我顺天府的属官,领命特来查案,还不快请。”
顺天府尹亲自来接,即便校尉再不愿,也还是放了行。
“姚大人,我们也是领命办事,并非有意刁难。”
姚大人非常平和地笑笑,和事佬地:“知,知,所以我这不是来接了吗?”
待得众人绕过校尉了御用监,姜令窈前一晃,便看到几个大红影消失在鎏金佛塔之后。
其一人量大,结实修,白皙的面容在灯火之闪着荧光,一瞬便引住了姜令窈的目光。
姜令窈微微眯起睛,只怪距离太远,光影太暗,实在看不清楚真容。
姚大人也不给她走神之机,他伸藕带般的手指,指向佛塔。
灯火莹莹,鎏金灿灿,滴滴鲜血顺着宝相庄严的佛祖面容落,就似祂角落的一滴血泪。
在佛祖穹之上,一个血人吊在佛塔之尖。
他脖颈横一把曲尺,似钉一般,把他钉死在了佛塔之上。
死者双目怒睁,似惊恐生死突至,又似在生死之间,一看清虚无阎罗殿。
可阎罗殿却无人应答。
第6章
这鎏金佛塔约莫两层楼,通鎏金璀璨,即便此时夜重,却也是那般珠光宝气,贵重非常。
尤其是正面雕刻的佛像,莲观音宝相庄严,只除了角那一滴血泪,周手艺完湛,若是恍惚之间,当真会以为是菩萨凡。
只可惜观音无目,尚未睛。
姜令窈仰着,眯着看塔之人。
待得定神来,她才:“大人,依我之见,死者不是被曲尺钉在塔尖,他后衣领挂在了塔的塔刹上,因着今日无风无雨,所以死者挂得很牢固,并未坠落晃动。”
姚沅了额的汗,:“正是如此,刚锦衣卫的掌刑官也如此言,他们已经查完现场,便不久留。锦衣卫不担仵作之职,只等咱们仵作验尸,他们查看验尸格目便是。”
姜令窈微微一顿,问:“姚大人,今日怎的这么,又是锦衣卫又是咱们顺天府,这案到底谁主?”
顺天府三班六房,其仵作房有两名经验老到的仵作,京要案大案一般就请两位老仵作到场,若是案件归于锦衣卫,便也是请顺天府的仵作验尸格目,姚沅整天跟锦衣卫打,在锦衣卫那也还是有几分薄面的。
说起这个,姚沅就要叹气。
他:“咱们一边查一边说。”
姜令窈就领着沈素凝一起在四周一一查看,姚沅如同个藤球一般跟在后面,嘴里念叨不停。
“这案一开始是锦衣卫接手的,他们东司房刚设立,听闻主事的是个从四品的镇抚使,还是陛新提的带俸官,兴许是想成绩。”
“锦衣卫升职不就靠功绩,缉凶可是大功一件啊。”姚沅叹一句。
“但是顾厂公那也是手通天,锦衣卫知晓案时,顾厂公也知了,因是御用监的案,他当即便指派御用监左少监魏公公来了现场,魏公公一来就吓傻了,说那鎏金佛塔是为皇太后的千秋奉寿,这鎏金佛塔染了血,御用监的第一匠人又死塔上,这般着实是大不敬了。”
御用监的魏公公也很贼,他不当即定论,而是添油加醋报给了顾厂公,顾凛何许人也,他年方十八就煽动得陛和贵妃给他设立西厂,权势滔天,手通神,听闻此事涉及太后,又牵扯佛事,便立即手书一封,一封给锦衣卫,一封给了顺天府。”
理说,司礼监秉笔太监也无权涉朝政,顾凛并非秉笔太监,可他同贵妃娘娘的分却到底不同,因此,他面理事时,各司显少不从。
说到底,还是惧怕西厂暗探。
但这其也有例外。
阁为其一,锦衣卫便是其二。
但顾凛也聪明,这封手书可谓是真意切,动之以,晓之以理,因此锦衣卫竟然首肯,愿意协同办案。
毕竟太后娘娘千秋就剩五日,若这佛塔呈不上,案结不了,到时候陛怪罪来,谁都承担不起。
就连顾凛也不行。
姚沅啰嗦归啰嗦,话却说得明白,姜令窈一听就懂了:“也就是说,两司一起办案,要尽快缉凶。”
姚沅舒气,上的汗也终于净了:“正是,不过……”
姜令窈淡淡:“只不过东司房的新大人有了比较之心,想要借着这个案一举成名,在陛那多得几分缘。”
“是也不是?”
姜令窈如此说着,突然蹲了来,并让沈素凝举了灯笼过来,仔细在地上探看。
“对对对,还是小乔聪慧,咱们顺天府有你,谁知是谁赢呢?哦你也别张,只要破案,谁破都是破。”
姚沅倒是不介意同僚踩他上位,他能在这顺天府尹任上当好差事,努力为百姓办事,不留冤假错案便可,待到任期一到,他能全须全尾走人,简直是烧了香。至于什么名声业绩,那都是虚的,他一个外地人,哪里有京地蛇厉害。
不得罪人都不错了。
姚大人的好心态,整个顺天府都知,姜令窈自也不例外。
姜令窈没有回答,她仔细查看地上的痕迹,末了从腰间的荷包取镊,从地上起一条染了血的麻绳。
这麻绳只有小指,细细窄窄的,即便白日里也难寻,更何况是在这乌漆墨黑的夜。
沈素凝立即呈上布袋,让她把麻绳放袋里。
“这鎏金佛塔已经全造好,似就剩最后一工序便完成,也正因此,所以这御用监前院已经打理得净净,就连佛塔面的木横都已经搭好,就等吉日送往,既然已经清扫过一遍,这麻绳便是新。”
姚沅也蹲,仔细看:“地上也有血迹。”
姜令窈,:“此地上有一条清晰的压痕,之前似乎摆有其他东西,看这位置,应当是灯,但如今已经被撤走,不知挪去哪里,还得再查。”
姚沅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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