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时了好几场大雪,人人都说瑞雪兆丰年,麦地里麦逐渐苏醒,片片绿意蔓延去,看得人阔心舒畅。
大狗在街上走,因有几分像狼,有些怕狗的人远远就避开。
乖仔跟在陆谷边,没有跑,附近多数人认识它,知是有主的。
陆谷手里提了个竹篮往绣坊走,让沈雁和灵哥儿在铺里看一会儿,他卖了手帕和络就往回走。
从绣坊来后,竹篮里多了件衣裳,本是绣坊里的活儿,他手艺好,老板娘就钱让他绣。
自打回到镇上,有沈雁帮着灵哥儿,他打理宅饭洗衣,沈尧青不在时,杀兔都得井井有条,剁骨割也渐渐上了手,这些活儿熟了,其实一都不难。
沈玄青走时带的钱不多,那几百两银只有他知藏在哪里,手是不缺钱的。
可哪有坐吃山空的理,大钱留着孩念书和以后的置办,他得挣小钱,够孩吃零嘴的,到夏天时无论大人小孩都吃瓜果,或是在外买饮喝,多攒些铜板就足够一两月买的。
路过卖烧的铺,乖仔先跑过去,站在人家门前看。
他笑了,昨天炖了只兔吃,今天不必钱买,等回去把留的几块兔给乖仔吃。
有杂货郎挑着担迎面而来,他喊住对方,因常买这些东西,自然知针线脑的价钱,和货郎讲价不在话。
他买了些扇面用的素娟和纨扇扇柄,慢慢着,等天就能卖。
“谷,哪里去?”
街边布庄门前,坐了个小老太太晒太,是布庄老板的娘,一缎衣,包巾也是好的料。
她手里拿着烟杆,发白但神很好,都快七十的年纪,还能吃呢。
“阿晒呢,我回铺里去。”陆谷笑着开。
“去。”小老太太挥挥手里的烟杆,把凑过来闻她的乖仔撵远了些,一烟后才说:“你们那儿,还有兔没?”
陆谷喊乖仔过来,闻言笑:“有呢,好几只,给您挑个大的。”
“好好,还是照前说的,你杀了给我送家去,回,我让我儿给你们送钱。”小老太太吃,说起兔,都忍不住咧嘴笑了。
“行。”陆谷说完,直接了声音问:“那还是给您送家去?不拿过来?”
“不拿不拿,就送家去,给碧儿她老娘,给我炖一锅。”小老太太吐着烟雾说。
布庄里面,老板娘听见外的动静,虽不大愿老婆时常给他们找事惹是非,但老娘要吃,又是坐在布庄大门说话,街坊都能看见听见,她儿媳的,不给老娘吃要被戳脊梁骨,还是走来从荷包里掏钱给陆谷。
“谢婶,我这就回去杀兔。”陆谷笑眯眯接过。
不是他着人家要账,这小老太太有时候脑糊涂,两回了,他给送兔,过了几天路过布庄顺便来要账,老太太非说已经给过钱,还是小丫鬟碧儿说没给,布庄才给他结了钱。
要说送人,两三只兔他都能舍得,他们珍珠巷的四邻,有时上他们家串门,他就给抓一只兔让尝尝鲜,基本家家都受过好。
可既然说好了是买,他们是卖兔的,就靠一只又一只兔的铜板赚钱,哪有不收账的理。
其实一回他没要到账,想着以后在吉兴镇常住,不好跟人多起冲突,就当结个善缘,和和气气没跟人家吵嚷,便作罢了。
可第二回 小老太太还不认,他觉得再认一次栽实在不妥,这不是被当成柿了,心里也有气,就和布庄一家多说了几句,老板娘让伙计回家问碧儿,她老娘是饭的厨娘,买菜钱都在母女俩手里,一问才知原来两回吃了兔都没给钱。
陆谷那天原本想着,要是这家人再不认账,以后绝对不和他们买卖,还好,最后收到了钱。
至于第一回 送来的兔,他没那个心劲力气吵架,这回就学聪明了,声音大叫老板和老板娘都听见,账自然能要到手里,再不济,他杀好兔直接送到布庄来,当着面儿也好收钱。
回去的路上,他脚快了些,心里忽然懊恼起来,怎么这么笨,早知第二回 就给送到布庄,就不用说那么多话了。
还好还好,现在学聪明了,以后就不用再受这气。
他又在心里宽自己,可别懊恼丧气,有的是活儿要呢,何必多想。
忙忙碌碌小半天过去,到午,飘来厚云遮住太,渐渐变了天。
离吉兴镇十几里远的平坦官上,一匹大的枣红神俊又威风,四蹄如乘风,载着归心似箭的人疾驰奔跑。
第225章
天来,也起了风,得门板晃动,不断在墙上撞,沈雁用脚将挡门的石推过去,门板被困在石和墙之间,再不响了。
陆谷正在清铺里的东西,兔就剩一只,笼里的鸭一共三只,近来和了些,母母鸭陆续开始,但攒的不多,篮今天卖空了。
末了,他抬对沈雁说:“就这么东西,我看等会儿好像要雨,脆,咱们关了门回家去,剩一只鸭,回去杀了,炖个鸭汤吃,你那天不是说老鸭汤面好吃,擀面咱们自己一个。”
一阵风刮来,将外面土灰渣铺里,一迷了,沈雁连忙背过睛。
她睛不难受了以后才说:“好,这小半天估计也卖不了几只,等明儿大青哥从家里拉了兔回来,再开门儿不迟。”
因兔和鸭都不多了,今天一早沈尧青就赶骡车回老家,陆谷和沈雁看着铺,他明天就过来。
老鸭汤面是之前他们在隔面馆吃的,沈雁要了一碗,吃过后觉得不错,嘴上惦记了两句。
剩的兔和鸭都是活的,木架和案上并无东西,收拾起来很快。
两人把门前的桌抬回来,靠着墙放好,沈雁又去后面熄了灶底和泥炉里的火,拿了扫帚扫地,拾掇净了,明天过来就省手。
陆谷在前面收拾,铺里不住人,鸭和兔都要带回去,所幸剩的不多,等会儿提着竹笼就能回家。
他正埋刀案板,外面风越大,行人低着脑袋往前跑,还有车从门过去,牲蹄哒哒响。
灵哥儿着睛直喊:“阿姆,睛疼。”
孩细弱的声音带了几分委屈,他连忙放手里的活儿,蹲掰开灵哥儿睛看了看,就是一沙迷了,孩不知怎么说,就睛疼。
“没事没事,阿姆关半扇门,你站在门板后面就不怕风着了。”
他说完起去关门,不曾想有人勒在铺前停,他刚才就听见了动静,只以为是过路的。
乖仔“呜”一声低吼,汪汪叫了两,狗都有看家的习,哪怕铺里多是来买的,它都会叫两声警示,不过在门人后,它忽然停住,跑到沈玄青边呜呜低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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