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鱼发邀请,“要一起吃吗?”
鲜红的油汤底翻着,大的泡接连炸开,空气弥漫着香。
师无疑熟练地将片放去,用筷尖拎着上几次,红的片便迅速变卷曲。
青年分明吞了,却还是摇,“我不饿。”
打扰人家休息已经很不好意思,怎么能再蹭饭呢?
说起来,他忽然有疑惑,走了这么久,竟不觉得饿呢。
牧鱼张了张嘴,才要说什么,前忽然多了一大筷。
师无疑把他的碗堆得冒尖儿,“吃。”又漫不经心地问那青年,“徒步?”
最近几年旅游成风,寻常景已经很难调动人们的绪,于是大批人转向西北。
也不知谁先起的,骑行、徒步屡见不鲜,不过真正付诸实践并持来的寥寥无几。
青年风尘仆仆,衣服都看不大本了,尤其是一双鞋,坐后的鞋底严重磨损,再上酱红棕的脸和褶,倒不像是假的。
“嗯。”他大大方方了,“我本来也想骑行的,只是……手不太宽裕。”
骑行西北的自行车等装备都不便宜,而他拥有的也只有两条而已。
师无疑:“要去什么呢?”
青年脸上突然迸发一奇异的神采,“我想去看雪山上的日。”
师无疑瞥了他一,“走了多久了?”
青年愣了,神逐渐茫然。
走了多久了……
是啊,我走了多久了?
我什么时候来的?
牧鱼有不忍心,“为什么一定要来雪山看日呢?很辛苦吧。”
青年挠了挠,有不好意思,“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就是……喜。”
就是喜啊。
他从小就喜雪山,喜日,发了疯似的想看。
青年似乎不善言辞,说了几句就说不去。
牧鱼并未刨究底,跟师无疑神几次,就帐篷休息了。
青年没睡。
他好像完全不困,只是抱着膝盖坐在篝火边,仰看着星空。
真啊。
次日天刚蒙蒙亮,牧鱼就听见了外面窸窸窣窣的动静。
“走了?”
师无疑嗯了声。
他并不需要睡眠,只是习惯陪牧鱼躺着而已。
牧鱼也没了睡意,挑开帐篷去煮小米粥。
简单吃过早饭,两人发动汽车,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两个小时后,他们在路边发现了一帐篷。
又到夜幕降临时,一人影从帐篷里钻来,正是昨天的青年。
汪关近乎机械地收拾着行,背上大的背包,一步步往雪山方向走去。
忽然,他看到前方的夜幕透一橙红的摇曳的火光,心喜,忙加快了脚步。
近了,更近了。
火光照亮了那片空间,他看见是两个年轻人正在火堆边吃晚饭。
“那个,你们也是来旅行的吗?”
汪关鼓足勇气问。
那两人回,一个瞧着冷冰冰的,不大好相,另一个却是个很漂亮的温柔青年。
“是啊。”后者说。
汪关难掩羡慕,“你们结伴来的呀,真好。”
那漂亮青年让开一位置,“方便的话,过来坐啊。”
汪关略一犹豫就过去了。
饭菜好香啊,可奇怪的是,他走了一天的路,竟不觉得饿。
“这么喜雪山和日吗?”
那漂亮青年忽然问。
汪关一愣,“你怎么知?”
他惊讶地发现,对方神竟然带着一怜悯和伤。
“你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一个帐篷?”
青年轻声问。
汪关不解,“什么帐篷?”
帐篷的话,我自己就有呀。
“那帐篷。”
一直没说话的冷面青年忽然伸手朝前一指,如墨的夜瞬间像活过来似的,蠕动着往两侧散开。接着,他指尖蔓延淡淡的金光,照亮了那片空间。
汪关看见了一帐篷。
一熟悉的帐篷。
汪关忍不住站起来,慢慢走过去,粝的指尖从帐篷表面划过。
“这……”
好熟悉呀。
真的好熟悉。
我在哪里见过?
那个漂亮的青年轻声叹了气,“你……看看里面。”
汪关掀开帐篷,然后瞪大了睛。
“这,这是谁?!”
里面躺着一个人,面青白,早已没了呼。
“是你,”冷面青年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他边,“你已经死了。”
“不可能!”
汪关后退两步,跌坐在地。
“你确实已经死了,”牧鱼狠心戳破他的幻想,“实际上,今天已经是我们的第四次邂逅……”
在过去几天,他和师无疑每天夜里都会遇到汪关。
对方会跟他们说一模一样的话,一模一样的行为,然后次日,重复……
“你被困在原地,一直在这段路上往返、循环。”牧鱼说,“不信,你可以去看看他的衣兜。”
那里有汪关的份证件。
汪关伸手去摸,可手指却从布料上穿了过去。
他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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