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方站起,却又听纪濯然迟疑地开了:“……他……可还好?”
“——他?”
谈风月动作一顿,作恍然大悟状:“傅断?”
“……”
真真再恃不住一贯的镇静,纪濯然略有些气急地看着他,连尾红痣都似更鲜艳了几分。
谈风月却拿银扇轻轻敲着掌心,若有所思地“唔”了一声,不缓不急地:“他么……先前不知怎地,房忽有气乍生,便被宗人怀疑他存有异心,修,便将他押了刑房——玉烟宗么,你该也知的,戒律颇为森严,又有冰铁缚锁,施刑的时候要一扣在骨上……”
他每说一句,纪濯然的脸就白一分,直至双都没了血,五指亦再度不自觉地蜷成了拳。
谈风月话锋却是一转:“但他倒是没受这些。反倒因为被关了起来,幸而没能参与一场恶战,留得了命在……唔,总的说来,还好的吧。”
“……”
纪濯然牙关咬,投来的视线似能将人钉穿,谈风月却一无所觉地兀自拿指腹着扇骨,一枚枚数了过去,“大战一场,各宗老皆仙逝了,如今玉烟宗唯他傅断当家,首宗的位置又仍是玉烟的……”
话音稍顿,他似笑非笑地抬看向了纪濯然,“首宗宗主,万人之上,可不正是他的命格所在么。”
纪濯然闻言不觉一怔。
掌心刺痛仿佛在此时此刻才真正变作了切实,直抵心间,滴蚕了他心惯常堆杂勾缠着的各样思绪,唯余了痛与空。
窗外,天光熹微,晨钟声声敲响,一声、一声,檐燃尽了的灯笼被晨风勾得虚虚一晃,纪濯然久久回神,前已不见了那两人的踪影。
第一百二十三章
日光曦和,风光斑时聚时散,于云间起伏,不急不慢地向远飘飞而去。
称得上惬意地享受着微风拂面的觉,三九单手攀在仙君颈间,垂看着那巍峨殿渐离渐远,直至化作了一个细。
成功说服了那皇帝为鬼君建殿,再好不过,他却仍是有些忧心忡忡的,鼓着脸问谈风月:“明明仙君如今已是仙人了,挥手成殿又有什么难的?怎么非得托那狗皇帝……”
及时拿指尖一戳他鼓起的脸颊,截住了他的话,谈风月略一抿,好笑:“你真当仙人无所不能?”
三九被他戳得脸颊一凹,差把咬了,呆呆:“啊……”
知这小鬼同样心系着秦念久,谈风月微扯了扯嘴角,难得耐心地替他解了惑:“若是真要借风建殿,倒也没什么难的,只是难免周折,也更费时些,又不免会牵扯些难以预料的因果……
“况且于民间百姓而言,人皇至,亦有威信……
“再说,人皇龙安康则国泰,国泰则民安,这样大的功德,若能记在你鬼君上,何乐而不为?——”
听他絮絮说了好些缘由,三九半知半解地懵懵了,片刻又:“可、可他当真会听我们的,去命人建那大殿吗?”
“当然。”谈风月淡淡应,“他视皇位于一切,可若自己没了命在,又拿什么来坐这位置呢。”
三九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虽然心知仙君思虑周全,不会没把握的事,却仍对那纪濯然抱有十二万分的不信任,忍不住:“那他万一赌气,就是不建呢?”
“唔。”谈风月本没作思考,面上表仍是云淡风轻的,“大不了便再跑一趟。”
轻易便窥见了他底话间的寒意,三九默默打了个冷颤,终于把心放了来。
只是嘴总闲不住的,他兀自默默琢磨一阵,便又提了问题:“那——都已撕破脸了,他怎么还要假惺惺地追问傅断的近况呢……难不成他贼心不死,还想着要派人去追杀他?”
想起方才纪濯然面上惊怔的表,谈风月惯地稍弯起了嘴角,讽意却凉凉:“他如今都自顾不暇了,哪还有余力去宗门事。”
又:“大概是真心关切吧。毕竟人不比草木无心,再怎么说,他们二人也有那么多年的,曾是知。”
多年、曾是知,该手的时候还不是毫不犹豫?三九不屑地撇撇嘴,满不认同:“哼,我见他就是虚伪罢了——”
越想越觉着就是这么回事,他勾着仙君的脖,摇晃脑地作起了评:“这一路上我算是瞧清了,人还是虚假意的多,重重义的少——哈!亏我还没多少年的人就死了,不然可不知会成什么样呢!”
这小鬼……
从最初相识时的大字不识一个,到如今竟还能用上几句成语了。谈风月心觉好笑,也没否定他的说法,只拿银扇轻轻一敲他脑门,便将他一搂,纵随风坠了云。
“哇!——”
骤然失重,前景更是一,三九阵阵目眩,脱惊叫声,抱住了谈风月的手臂,稀里糊涂地随他步步踏风而,直至落在了实地。
想三九本是鬼魂一幢,并无实,可被仙君这刻意逗他似的举动一吓,竟觉着双都绵了起来,满载怨怼地瞪着谈风月:“仙君你……”
忽却听谈风月缓缓:“契符已毁,你也不再受缚,不必时刻跟在我旁——”
乍听之还以为仙君这是要抛自己了,三九霎时瞪大了双,着急起来,又听他续:“可以自己随便走走,见见故人……就当作散心吧。”
三九听得一愣:……见见故人?
他原还以为他们这回总该是直赴青远而去了,可待他心间失重消退殆尽,后知后觉地望清了前再度明晰起来的景象,不禁又是一呆——竟是到了沁园。
一是有事要,二是青远已然覆灭,若是直接回去,只怕这小鬼会心难过,谈风月浅浅一勾嘴角,拍了拍三九的:“待我忙完,便来寻你。”
虽没听仙君明说,却隐隐受到了他话间透来的关怀……三九心里动,似不认识他了般呆呆看他半晌,随后大着胆拉过了他的手,在自己面颊上贴了贴,咧嘴笑了起来,依言:“那我便去四逛逛!”
久违地显了一副活泼模样,他歪了歪,追问:“仙君你呢,是要去哪?”
沁园遍街屋舍大多低矮,一便能望尽。谈风月任这小鬼抓着自己的手,遥遥示意向远那显的飞檐斗拱,“那儿。”
与上次来时别无二致,前神殿仍是那副檐斗宽、兽首昂的气派模样,踏殿门,里亦仍是恢弘开阔、香火盛旺。
只是又与上次来时不同,面前千余神像错落叠,那刻有“九凌天尊”四字的神像却被挪至了正前,台前供满了莲灯,繁怒放,果品鲜灵。
今日并非初一,也非十五,又刚近正午,不是参拜的吉时,殿香客寥寥,三三两两地与谈风月而过,并看不见他。
满殿,香客步伐动,明灯火动,梁上灵幡动,谈风月却只静静垂手立在大殿正,抬望着那尊威严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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