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他怎么连跨个门槛都能被绊着,秦念久一脸莫名地扶着他的胳膊,“你这是怎么……饿慌了?尸变了?”
脑的声音一闪即逝,想抓也抓不住,只留满心疑惑的烦闷。谈风月从失神的状态离来,偏看了秦念久一,却终是没说什么,只:“无事,走吧。”
第十四章
神绷了太久,秦念久权将调侃谈风月当成了放松的消遣,直至走回了大路上还在拿他打趣,“饿了就直说嘛,又没什么好丢脸的。瞧你,扛着捱着,都了,连跨个门槛都困难——划得来吗?当然划不来啊!”
边人苍蝇似的嗡嗡不停,谈风月只当他说的话是耳旁刮的风,目不斜视地走自己的路。
义庄位置偏僻,与之相连的大路上也没几个行人,街边零零散散地支着几个小摊,摊贩百无聊赖地守在摊前,都懒得声招徕客人。
谈风月余光扫过一个卖胭脂粉的摊,突然停脚步,拽住了侧喋喋不休的苍蝇,“等等。”
苍蝇秦念久被他拽得一踉跄,不满地甩开了他的手,“……不是,你这动不动就手扒拉人的病究竟什么时候能改掉?有瘾啊?”
谈风月懒得理会他的废话,抛一句“等在此”,便径直走到了粉摊前,问那摊主,“你这儿可有面纱卖?”
见有客人上门,摊主立刻来了神,一扫先前那无打采的模样,殷勤地答:“有的有的,公想要件什么料的?我这儿有云绢纱的、锦绸的、霞烟缎的……或者有什么心仪的样式?喏,这儿有绣桃的,绣云纹的……”
他将一筐叠好摞起的面纱搬上摊前,信手掂起了一块,“我说,就挑这妃的锦绸,绣梅的,哪家小娘都喜!您是不知,这款式可受迎了,连皇都的贵夫人都在用——”
刚甩开一个话多的,又遇上了一个话多的,谈风月有些痛地了眉心,打断了他,“就拿那块素黑的云绢纱。”
“哎!公识货!这云绢纱啊,轻薄透气,起来跟似的,素黑也贵气,衬气!”摊主又又捧,乐呵呵地把银收了,“需不需要再搭两块胭脂?我这儿的胭脂——哎,公慢走!若是你家娘喜,次再来跟我这……”
他兀地一噎,将未尽的话音囫囵吞回了咙里,看着那青衣的公走几步,把手里的面纱扔给了另一个打着黑伞的大男人。
秦念久满疑惑地着那渍上了胭脂粉味的柔面纱,似有些难以置信,“……给我的?”
“官府不一定能压住陈家人的异事,万一风声走漏去,你又着张陈温瑜的脸,怕是会惹上麻烦。”谈风月难得耐心,解释了一串话,“看看洛青雨的场,就知普通人在遇见怪事时会有多不理智了。你也不想被城人当作异端逐城去,或是被一把火烧死吧?”
秦念久反应了一会儿,更加难以置信了,“老祖这是,在关心我?”
谈风月没说他只是怕麻烦,不置可否地:“赶上,天黑前还要找客栈落脚。”
见秦念久仍怔怔地着那面纱,半天也没动作,他不耐地一挑眉,“怎么,是要烧给你,你才能用上吗?”
听了这半不客气的话,秦念久反而舒了一气,笑:“这样才对嘛,我还以为你方才被人附了呢。”
谈风月:“……”他给这人的印象究竟是有多不近人?
调侃归调侃,被人关心的觉还真不赖的。秦念久没嫌弃飘散开来的脂粉味——他也不知什么是脂粉味,只觉得闻起来还香的——将黑伞卡在颈间,腾双手来将面纱好,偏问谈风月,“怎么样?”
近傍晚的日光柔和许多,映照在锦衣黑伞的人上,柔化了他的廓。他上的锦衣调偏暗,素黑的薄面纱松松掩去了大半张脸,两缕碎发落在颊边,再衬上撑在脑后的黑伞……忽略掉他那稍显英气的锐利眉和的鼻梁,活像个正服丧的娘。
倒也不难看。
谈风月看着他的新扮相,心里不正不经地冒了一句:男要俏,一皂。古人诚不我欺。
……等等,英气锐利的眉?他稍稍一怔,皱起了眉——这人的相是不是变了?
先前在陈府时,他曾细看过“陈温瑜”的眉,明明是双偏圆的睛,只能用清秀来形容,与英气二字半也不沾边。方才一直没注意,如今他被面纱遮了脸,只一双睛,差异便显了来——虽然变化不大,甚至可以称得上细微,却是实实在在地变了。
原来借尸还魂,“尸”的样貌是会随“魂”转变的吗?
秦念久不清楚他在想些什么,见他皱眉便以为是自己的扮相不堪目,不解地伸手摸了摸面上的面纱,“很难看吗?不应该吧——”
“不是……”
谈风月正想否认,就被突然凑近的秦念久抬手住了。
面纱上沾着的脂粉香气直直扑来,结结实实地笼住了他。
这人凑得也太近了。谈风月瞳孔微扩,“……你什么。”
秦念久没答话,手上使了力气,迫使他微微低来,定定地盯着他那双淡褐的桃,“嘘,别动。”
被个大男人这样突如其来地近距离盯着,还了个这么个能说冒犯,退能算暧昧的指令,换作其他人早给他一掌了。
亏得这是谈风月,他只惊诧了一瞬,便重归了镇定,还当真没动,只凉凉:“望天尊自重。”
秦念久仍是没理他,又过了片刻才撒开手,退回了原位,抱怨:“我还以为有多丑呢,这不是还正常的嘛,没多磕碜啊。”
“……”谈风月明白了过来,“……你拿我的睛当镜照?”
并不是疑问,而是带着威胁意味的反问。
“啊,聪明吧?”秦念久没听他语气汹涌的暗,又本来就觉得此举没什么不妥,便不怕死地快认了,“之前在界地里没镜,那黄泉又脏,也照不人影来,我想看看自己是个什么模样,就找——”
某样东西乍然一闪,拦截住了他的话音,是谈风月手的银扇。
那银扇面上彩四溢,泛着寒凉无比的杀意。谈风月缓缓摇着那柄危险的银扇,话音依然平静,仿佛听得十分认真,“就找?”
“……”秦念久听不语气的好赖,还是能识别这骨且直白的威胁的,“找……”
他睛一转,看见了不远的一间大客栈,如获大赦地地将话锋顺势一转,“找到了!客栈!”
若不是挂惯了冷脸,谈风月都快要被他给气笑了。
看着那手持黑伞的魂三步并两步,迅速地朝那装饰豪气的客栈溜了过去,他带着无奈地摇了摇,敛起扇上的光,跟了上去。
每日途径红岭的车队没有一百也有数十,不少人都要在此落脚。客栈一楼坐满了形形的客人,孔武有力的镖师、大腹便便的行商、潇洒不羁的游侠……还有一个着素黑面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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