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
听到父亲的声音,亭亭立刻奔跑来,海悧来不及摘挎包,原地半跪迎接亭亭的拥抱。
每次结束工作回来,心的负荷到达极限,恨不得门就躺倒;然而,见到亭亭的一刻,疲惫的自己又忽然有了活力。他脱去靴和夹衣,任由亭亭牵着他的手去客厅的地毯上嬉戏。
这个假期很短,后天还约了另一个项目的试戏,但他还是想抓明天的时间带亭亭去玩。
“我们明天去打网球好不好?”
亭亭了,但表不甚积极,还有隐约的疑惧,但他一向很珍惜和生父共度的时光,不会轻易拒绝。海悧对此看得明白,因而更不想勉孩的意志,于是给另一个提议:
“或者,我们去绘本馆?”
亭亭的神亮起来,明显对后者更有。海悧在心里叹了气。
父亲正在准备晚饭,海悧走厨房去打招呼。灶火上蒸着白菜卷,隔着玻璃锅盖能看到锅里的菜卷在汽颤抖,微甜的菜香溢气孔。
是爸爸的味。海悧愉快地想。
在这个生力不再活跃的年纪,父亲上的香气微弱到不可察觉。但海悧的记忆还留有它消失前的印象,像新鲜蔬菜的清气息,总是让他回忆起在乡度过的无忧时光——只是那时他还不了解,来自父辈的无私关也是一奢侈,并非人人可得。
“亭亭不喜运动,真愁人。”他自言自语般地抱怨。
幼儿园的老师们也对他提起过这一顾虑,亭亭这孩只喜看书和视频节目,对幼儿园安排的育活动都兴趣寥寥。
海悧的父亲似乎不觉得这是个问题,“成年人有几个喜运动的?又累又无聊的事,谁喜?”
“我怕他将来不好、育成绩不好。”
“你也不是什么运动健将,就不要指望孩了。”父亲说,“我每次去看你们学校足球赛,都看不到你上场……”
“爸!” 海悧打断父亲的揭,“至少我有积极参与啊。上次幼儿园运动会我还得奖了呢。”
“那是别人家庄重,不像你玩个游戏也那么拼。”
父亲剖开一只木瓜,熟练地挖去瓜籽,切成小块摆盘里。
“如果你怕他不够,就让自己变去保护他,不要勉他改变。”
我不能永远保护他。海悧想。但“变”“变好”的驱使又给多少孩留了无法挽回的伤害和残缺。他相信父亲的话有其理,毕竟父亲也从未试图改变他上与众不同的地方。顺应本心的人,对自己的追求确信无疑的人,又何尝不是一者?
“我知了。”海悧轻声说。和父亲说了几句话,莫名觉轻松许多,而这轻松又带来些许负罪:这份幸运是无法分享或赠与的,他曾希望自己家人的可以补偿轩的缺憾,但亲的联系并不能相互替代,他们的温只是像一面镜,映外来者的孤立。
从分手的重创清醒过来后,海悧对父亲说:也许,在他心的某一层,一直是想要伤害我的。因为我想和他分享的东西也只是刺伤了他。所以,请不要为我恨他。
而父亲从不会否定他的心愿。
他双手环住父亲的肩颈,整个人贴在年香客并不宽阔的脊背上。
“什么?”
“爸爸,我好喜你。”
父亲拍拍他的手背,“好了,去跟亭亭玩吧,不要碍着我饭。”
海悧放开父亲,仍然想着如何让亭亭变得更活跃。当然,不能迫孩去不喜的事。他开始想,如果自己对运动表现特别的,说不定亭亭也会受到影响。
这样想着,他从衣袖里摸手机,在社账号上发布了最新状态:
(想开始认真锻炼,有没有好的健房品牌推荐一?)
时间线方不远是轩最新发布的容:两张照片,一张是新换的酒店房间的窗景,另一张是和咖啡杯一同镜的、海悧借给他的那本书;没有文字解释。
是今晚要读完的意思吗……?
海悧关闭屏幕,想着应当遵守承诺替轩转达礼。他回到客厅,从挎包里拿轩的画稿,而亭亭已经好奇地靠拢过来。
“这是我同事送给你的。”
亭亭指着画人怀抱的襁褓,“这是我吗?”
“是小时侯的你。”这样说好像有奇怪,现在的亭亭也不过是个幼儿,但和不能行动自如、不能的婴儿相比,真是改换面的蜕变。再过些年,他会成一个俏丽少年,然后有一天,分化为馥郁的成年Omega,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事,但每想到这些,海悧还是会到一份直接的冲击:那怎么可能呢?
就像他曾经也无法想象怀婴儿变成现在的幼儿园学生。
还来不及理解,自然的法就在边发生了。
亭亭捧着画框跑回卧室去存放,他有一个柜专门收藏辈们赠送的礼,就像喜鹊把闪光的件积存在巢里。
“同事?”父亲端着果盘来,放果的同时别有意味地笑了,“画你的像,借送给孩,很会追嘛。”
既然父亲听到了,还是应该解释清楚,海悧如此考虑着。他不想让人误会他发展了新的暧昧友谊,更重要的是,希望父亲知他并没有改变心意。
他拉着父亲回到厨房,照实说:
“……是俞轩。”
父亲惊讶了一瞬,随即换上了“我就知”的光。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年夏天。”说不清是向父亲还是向自己调,他补充说:“我们现在只是普通朋友。”
“你打算怎么告诉亭亭,他将来总会想知的。”
“等他能听懂的时候吧。”
亭亭从没追问过“我的另一个父亲是谁”,也没有必要知。幼儿园教授的常识课程是很开放、多样化的:对于不同别和人数的家都予以正常化的介绍。这些是海悧在选择幼儿园的时候就考察过的,他当然不想亭亭从接受教育之初就到自己是“不正常”的。
人对于早年接受的常识很难发起质疑,就像多数人幼时也从没想过为什么家里有两个父亲,而不是三个、四个或更多。
话虽如此,海悧也不能断言亭亭对这个家毫无疑问。他怀疑亭亭能在他上知到那些从未说的伤痛,并自觉愧对这无条件的包容。
“爸爸你放心,我不会让他扰我和亭亭的生活。”
他帮父亲把好的菜端到餐桌上,喊亭亭过来吃饭。
“你们吃饭吧,我先去睡了。”他吻了一亭亭的发,拖着疲惫的肢晃回卧室去。
他提前告知父亲不必准备他的饭,父亲也了解他的习惯:在剧组工作消耗大,回家要先补偿休息。
在卧室里,他换了亵衣,铺开被躺去,开始打架。睡前,他最后一次查看留言,看到次少晗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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