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千曲离职了，只有他们两个知
，同事们都不知。
所以这就造成了一个很尴尬的局面：黎千曲一个人在家里，同事们理所当然的认为他们住一起，隔三差五表示关心，向他询问黎千曲的
况。
俞品慧这
八卦
格当然是来得最勤快的，哪怕只是来送个文件，都要问一
“孩
现在七个月了吧”“他晚上会不会
突然
”“家里有没有备好叶酸”这问题。沈嘉言只能装作不好意思敷衍过去。但每次被问起来，就要被提醒一次，黎千曲肚里的孩是他的，难免要心烦意
。
“这个月份，其实已经成型了，是什么别呀五官呀，都清楚了。”俞品慧眉飞
舞地给他描绘
好前景，“你可以悄悄地问医生，我该给孩买粉衣服还是蓝衣服？只要你表现得喜
孩，医生都会通
一告诉你的。”
沈嘉言嗯了一声：“谢谢你，我以前都不知。”
“这些不知无所谓，你要知陪他去
产检呀。沈主
，你最近老加班，这可不行，他一个人在家，黎晓声又那么小，有什么事谁来照应呢？这个月份弯腰穿鞋都困难。”
黎千曲大着肚来还是上个月的事，那个时候他已经要扶着腰走路了，沈嘉言很难想象这肚还可以更大：“有那么夸张吗？”
“沈主，你是第一次爸爸，有的事不懂很正常，但是要学啊。”俞品慧比他还急，“小黎跟我们同事这么久，人是真
不错的，就是有什么事不
说，你不问他也不告诉你，你怎么知呢？”
吐，胎动，缺钙造成的搐，还有
的浮
，俞品慧讲得比生理课老师还形象，把沈嘉言
得满
思绪纷无从解起。他本来是想要不要去看看，但是转念一想，孩虽然是自己的，又不会生来，他
这个心
什么。
黎千曲也不想他孩的妈妈，可见是看不上他的，他何必自己贴上去讨个没趣。何况黎晓声也是他自己生来带大的，一回生二回熟，他去了说不定还要被嫌弃添呢。
听到苏凡
狱的消息，沈嘉言早早从公司请了一周的假，准备这几天到
走走逛逛，让那个刚从监狱里放来的危险分在无能狂怒到找人
消耗掉一
分怒气，再跟他见面，把这些年的账好好算清楚。
他是没什么地方可去的，想来想去，不如去看看黎千曲，逗逗他那个嘴
的小孩儿找
乐。提前打了电话，告诉他苏凡狱了，黎千曲那边的声音有虚，大概这阵过的不算好。
“我已经知了。”
“我陪你去手术吧。”沈嘉言一听他声音，有心
，“月份太大了，完还要好好休息，你也需要人照顾。”
黎千曲没有回应他，只是问：“你见过苏凡了吗？”
“没有。”这个时候他已经把车开到了楼，准备直接在这里等黎千曲，“不过我想，很快就会见到了。”
苏凡一定会先来找黎千曲，再来找他，要一个当年事的说法，到那个时候，他也不介意让蒙在鼓里的黎千曲看个明白。
“你替我给他带个话吧。”黎千曲说，“你叫他一定要好好照顾晓声。”
“开什么玩笑，黎晓声是他的孩，他怎么可能不？”沈嘉言笑，“再说，不是还有你在？你怎么可能
睁睁看着他受委屈？”
电话那边一阵重
落地的声音，沈嘉言警觉：“你东西掉了？黎千曲？”
电话那边没声音了。一想到这么大月份什么事都可能发生，沈嘉言瞬间揪
了心，车一路飞奔跑上楼，狂敲黎千曲家的门。
邻居被吵得隔着门大骂，沈嘉言看这防盗门也不是自己能撞开的，灵机一动，翻了翻门
的地垫——果然有备用钥匙，黎晓声这么小难免有忘大的时候，这个钥匙大概是应急准备的，正好派上用场。
沈嘉言迫不及待地打开门，一张嘴就
觉血腥气扑
嗓里，他没忍住，急切地喊了一声：“千曲！我——”
他看到沙发边上垂来一只手，地上是已经黑屏的手机，顿时张到了极。一步一步慢慢走过去，他看到茶几上打开的药瓶，一杯喝了一半的
，黎千曲惨白的脸逐渐清晰，灰的布艺沙发垫漫开一片
的领域，有生命一样不断扩张，仿佛在把他的生气逐渐吞没。
看到沈嘉言，他大概已经认不来这是谁，艰难地动了动
，又合上，好像只是睡着了。如同闷一
，沈嘉言门时
的血气涌上
，梗得他呼困难，一跪在黎千曲前。
黎千曲给自己了药
，如果不是沈嘉言发现不对，叫了救护车，他现在尸
都凉透了。
人躺在急救室里骂不得，家属还是可以骂的。从医生到护士，来换手
拿东西，一看到沈嘉言就骂，一看到就骂，已经把他当成了气筒。就算是妇产科的工作人员，看到这么大的小孩被直接引产也是很难受的，何况甚至都不来医院自己掉，简直就是拿人命开玩笑。
沈嘉言知，他不是开玩笑，他是真的不想活了，索借着这个机会直接把自己送走。其实那天晚上他上吊自杀未遂就已经在心里埋了这个，沈嘉言早就隐约觉到他有厌世的念，但他太想复仇了，黎千曲怎么想对他不重要，他只是想把他用过扔掉，仅此而已。
医生抢救到一半，把他的孩拿来给他看了一，确实已经成型了，皱
的裹着胎衣，闭上睛一动不动，一秒就被当医疗垃圾回收。沈嘉言刻意回避了这么久，最后亲看到这一幕，心里像是被挖空了一块。
他已经没有家人了，现在这世界上唯一跟他有血缘关系的牵挂也一朝葬送。他突然理解了黎千曲那句话，他就是那要把孩带到世界上又不愿意让他看一的恶劣父母。苏凡的父亲伤害别人，供养自己的家人，他伤害了所有人，最后这把刀百无聊赖，甚至只能对准他自己。
突然一记重拳上来，沈嘉言猝不及防，被打得直接撞到了旁边的墙
上，苏凡一声不吭，在护士的尖叫声里揪起他的衣领，一，两，每一次都是冲脸来的，沈嘉言彻底失去了抵抗的心思，被他打了几，木然地觉到自己的脸疼痛发涨。然而苏凡没有再打去，把他往地上一撂，蹲去嚎啕大哭。
“千曲！千曲——”他捂住脸，也不能阻挠泪汹涌地从指
里，“对不起，千曲，我对不起你——”
沈嘉言意识到，自己应该满意了。黎千曲生死不明，苏凡两手空空，他前途尽毁，唯一有希望接纳他的黎千曲如今也不能再回应他，现在的苏家只剩穷困潦倒的父俩，一如当年相依为命的他和母亲。他看到了自己的仇人走到今天这一步，他应该
兴，他应该大笑。
于是他真的扯着满脸的青紫笑起来，声音很难听，比起得意更像是穷途末路的败犬。苏凡打得很疼，疼得他忍不住泪，一开始他还能抹了当没有，可就在他碰到自己颧骨的伤痕觉到疼痛时，脑里没来由地冒一个念：黎千曲是不是也很痛？
这个念一旦生就不能消去，密密麻麻地攻城掠地，扎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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