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现成之,用便是了,倘有一天带不走,亦无需挂心。”南笑,“更何况,最重要的东西已经带上了……只怕是甩也甩不掉的。”
“最重要的?”他不明就里,视线在那一屋件来回搜寻,及至看到对方若有所指的神,方才明白过来,“你把我比作东西?”
“也就是说,谢公是承认自己甩不掉了?”南反相讥,他一怔,才想起自己竟忘了质疑这一,“我是说……”
他来不及说面的话,一个吻落在他那张正扳回一城的嘴上。若有似无的南海沉香气味钻四肢百骸,他霎时间便没了气势,只得再一次地认输投降。连他自己都不知,他究竟是为什么总是败在对方手。
那双不动清明的睛此刻正带着温柔的笑意凝视着他,虽然两人已经朝夕相了不知多久,但他还是有些慌了神,意识地东张西望起来。视线落到放在案上的一个锦盒之上,那是今天早上刚刚送上来的。正是要走的时候,没人会想到请客送礼那一,他不由得到有些奇怪:“那是什么?”
“哦,一个故人送的东西。”南云淡风轻地回答。
他的手顿时了起来,“我能看看吗?”
“随意,”南说罢,又补充了一句,“谢公放心,不是相好之人送的。”
“……我才没说是因为担心这个!”他涨红了脸,赌气似地开了盒,只见里面是一方印章,古朴的篆字蜿蜒曲折,依稀可以分辨上面的字样,“叶世谦……这名字好像在哪儿见过?对了!是飞瀑连天琴!这是你……”他飞快地把“你爹”两个字咽了去,“相恭王的印章?”
“正是。”南正在别的事,无暇搭理他,“看完记得放回去。”
“这印章的雕工,好像格外致……”他把玩着那枚印章,章一周雕刻的四爪金龙栩栩如生,“这东西很贵重吧……到底是谁送的呢?”
“一个故人罢了。”南说。
第十七章
一红日悬于戈滩上,瑟瑟寒风卷起沙石拂过断岩,声音如同呜咽。
陆玄青回看了看,刚才还在后的元廷秀已经不知到哪里去了,此次撤离昆仑,他需要照看的事不在少数,无法时时刻刻同行。不过那也无所谓,一个人慢慢走也乐得清净。
可以动用的骡牲,俱已用来搬运辎重以及老弱病残,他们这些能够行走的人,无论是护教使还是普通教众皆需以自己的双脚走过大漠。
虽然此去西域路途遥远,但好在准备得当,撤离昆仑的过程始终井然有序地行着。有森罗教在西域诸国的分舵作为前哨,这些日以来,最早前往的几批教众已经陆陆续续传来了平安到达的讯息,这对于他们这些还在路上的人来说无疑是极大的安。
后一阵驼铃声响,他知是云无忧跟了上来。庞正熙也有要理的事,亦无法陪伴在妻边,但她自非寻常女,与早年间经历过的大风大浪相比,前的这一切压算不上什么。
“夫人可有觉劳累?若是神不济,歇一会也使得,不必急于赶路。”
这几个月以来,她始终是在辛苦辗转度过的,先是从西域回到原,再是上昆仑,最后又撤离昆仑回到西域。几番舟车劳顿之,所幸她是习武之人,总还撑得住。说也奇怪,陆玄青以前认识她的时候,她模样虽,却总是让人觉得冷淡,再加上行事乖戾,更是难以亲近。但这几个月间,她脾气虽然越来越差,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却已经消失不见。
用谢准的话来说,她是从仙女变成了凡人。但陆玄青却觉得,凡人也没什么不好。
“这事算得了什么,”驼背上的女不以为然,“与当年在西域诸国生死相比,如今的日已经算得上是太平了。”
越是沉重,她便越不肯服输。她这般武功盖世的女人,是最不愿因为这事而接受自己需要保护的事实的。他知她的心思,于是也不持,只是说:“既然这样,就容在为夫人执缰吧。”
骆驼比起匹,温顺得多,但对于现在的她来说也有些不好驾驭。云无忧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没有拒绝,把缰绳递给了他。
他牵着骆驼,担心她因为过于颠簸而觉不适,因此刻意放慢了脚步行走着。距离今天扎营的地方已经不远,也不必急于跟上大队,最多不过是晚一到达而已。
“我说,你为何总是夫人夫人短的。”虽是让他牵了缰绳,她语气却还是不怎么客气。最近这些日以来,她不方便,喜怒也是更加无常。
他一怔,回过来:“不称夫人的话……那称什么?”
云无忧看着他不明就里的表,竟是连气都生不起来,轻轻叹了气,“夫人就夫人吧……你们汉人,都是你这般不通人的吗。”
“在何曾……”他刚说了半句,她的脸突然变了,手腹,汗珠不停从额上落。他心里一惊,急忙扶着她从驼背上来。动作之间,他看到她已经隐有沾的痕迹。
从腹传来的阵痛让云无忧几乎站不住了,而被一个年轻男看到自己于这样的境地更是令她羞愧难当。于最后的自尊心,她咬牙关,不让自己发声,这时,只听陆玄青轻轻说了一句:“气,我扶你躺。”
他声音温和,在这一刻听上去却格外地令人信服。她依言照,任由他搀扶着自己在一丛红柳树躺来。躺卧之后,腹的阵痛仿佛减轻了些,但须臾,一
阵更为严重的阵痛再度袭来,她终于忍不住大声声。
——为什么不早不晚,偏偏是在这地方……
陆玄青把外衣脱了,给她垫在,动作轻柔,仿佛生怕给她增加任何痛苦。“不要大喊,保持力,我去找人给你接生。”
他站起,四寻找了一圈,草木稀疏的戈滩上一个人影都没有,只有鹰隼的鸣叫声从半空传来。他们本就是最后发的,再加上方才走得慢,此刻已经被远远地落在了后面。看样,要等扎营完毕,才会有人来寻找他们了。
日西沉,云无忧的声不断从那丛红柳传来,他看了一那廖无人烟的大漠,终于还是折了回去。云无忧本等着他带人回来,及至看到他只一人,溢绝望之:“没有人……对吗?”
他没有回答,只是说,“有我在。”
云无忧怔住了,不仅仅是因为现在的局面,更是因为他话语异乎寻常的定。
“我在姑苏行医的时候,也给人接生过……所以,给我吧。”他的视线掠过她惊慌失措的神,郑重地说,“相信我,无忧。”
大漠的夜晚向来是很冷的,但今时今日,熊熊燃烧的篝火却动得仿佛比平日里要切许多,伴随着那刚刚了父母的一对男女因为激动而溢的泪,那个在漫天风沙顽地诞生的新生命到来的喜悦驱散了营地里的寒冷,也让那些尚在担忧不可知的未来的人们生起了新的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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