赚到了

    三十四、

    很早是多早？

    这个问题又回到顾知行这里。

    很小的时候，他读《木偶奇遇记》，书里说匹诺曹撒了谎，鼻到连门都不去。稍大一，他就知了，这个故事是骗人的。撒谎的人鼻不会变。

    但是仙说得对，谎言是一就能被人识破的。

    他的谎言被周一识破了。

    他用很恶劣的方式去掩饰。

    然后他的一一哭了，到现在泪珠还摇摇坠。睫三三两两粘在一起，以前眨起来像两排小扇，现在沾了，扇也扇不动了。

    他忽然想起小时候捉蝴蝶玩。捉到后，他就用两手指提着它们的翅膀悬在空，蝴蝶几番振翅挣扎，最后从他手逃走。

    而代价是翅膀缺了。

    缺掉的那块翅膀像一层灰败的破纸粘在他手上，他一捻，就化成灰落。

    蝴蝶受伤了。

    一一在哭。

    顾知行决定，他再也不对一一撒谎了。

    她想知什么，他都和盘托。

    于是他又在她的睛上落一个吻，然后抱着人了浴室。

    先给你清洗一好不好？

    洗净的周一被他穿上睡裙，她新买的，白丝款。

    现在她是一一公主。

    顾知行把他的一一公主放在沙发上，然后自己在她脚边的地毯上坐，手放在她的膝。

    好了一一，我准备好接受你的审判了。

    周一现在脑里一会儿清醒，一会儿糊涂，好像有很多要问，又好像很多都有了答案。她想，那就算了吧，想到什么问什么吧。

    你从那个时候就喜我了哦？

    顾知行。周一没有说是什么时候，但是这不重要，那个时候，再也不过十年。

    周一的嘴角扬起一丝得意的笑，但很快又被她压了去。

    所以我才总遇到你吗？

    有的是碰巧，大分是我故意的。故意制造不经意的偶遇，然后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载你回家，或者和你一起吃饭。

    那除了耳环，还有什么是你送的？

    还有一瓶香，在你生日的时候。顾知行记得很清楚，那次他们又偶遇了，他告诉周一，有一家新开的闽南菜，姜母鸭得很好吃。

    用生姜菜吗？周一的眉有些皱起来，她不喜吃姜。

    甜甜咸咸的，味很特别，顾知行又继续安利，还有你喜的石膏。

    周一心动了。于是他们冒雨去吃了这家闽南菜。

    顾知行没有骗她，生姜的味很奇妙，油脂把它煎得焦焦薄薄的，生姜的辛辣褪去，留它本的甜，咸香的汤渗纤维里，把番鸭的醇也藏去了。周一就着一碗米饭，把生姜吃了个光。

    老板告诉他们，姜母鸭是一药膳，祛。平江了漫的雨季，吃这个正合适。

    吃完饭来，雨也停了。梅雨季，到都是的的气息，还混着土腥和青草味。周一闭着一，这个味好好闻哦。

    顾知行想，那我就替你留住这个味吧。

    于是他跑去试香，一瓶一瓶地试，想找到那个雨过后的气息。

    香找到了很多，但是送哪一瓶却不好决定。

    借由别人的手送去，不能太贵，哪个领导会在属生日的时候送很贵重的礼？而且，还要考虑到回礼，他随心所地送了，周一回礼的时候不就便宜吴小静了？反正总归是回不到他这里来的呀。

    上次的珍珠耳环就是个例。他记得周一当时心痛地和他说：刚到手的工资就没了，小静老师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啊？

    最后他选了莱俪的墨恋。

    托吴小静给周一的时候，她怎么说来着？哦，她说：顾知行，你是变态吧？嘛不自己送？

    那你为什么不自己送？为什么不直接和我说！周一也这样问。

    刚刚那些问题的答案和周一预想的一一印证，她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一瓶气泡，从心底咕嘟无数气泡，它们升腾着、翻涌着，汇聚起来，然后从瓶溢。

    溢的那些气泡砰砰爆开，每一个都问着同样的问题。

    是的，她最想问的就是这个。

    这回，顾知行迟疑了一，不像前几次那样毫不犹豫。

    因为我害怕，他的声音颓丧了许多，我，怕你拒绝。

    所以我要先慢慢现在你的生活，然后再至少这样胜算会大一些。

    周一沉默了，没有继续问。其实她没什么要问的了。

    一开始，她以为她和顾知行之间始于那场相亲。

    可是一个人是藏不住的，顾知行对她的不是从相亲到结婚这短短几个月就能积累起来的。周一一度觉得不安，不知顾知行这样郁沉的来自何。

    现在好了，一切都说得通啦。再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她忽然俯抱住顾知行。

    一个坐在沙发上，一个坐在地毯上，这样的姿势其实并不太舒服。但此时此刻，周一就是想抱抱他，想趴在他的肩。

    顾知行往前倾了倾，让她抱得更舒服些。

    还有什么想问吗？周一摇摇。发窝在他的颈间，刺刺的。他的手抚上去，把它们一一理顺，像是在猫。

    我觉得，我好像赚大了。闷闷的声音带动着他颈间的肤轻振，然后传到他耳朵里来。

    嗯？为什么这么说？

    周一起，双手比划了一个的距离，又比划了一个短短的的距离。

    你喜我有这么久，可是我喜你才这么久，周一越说到后面声音越低，笑意藏不住，脸上的红也藏不住，你说我是不是赚大了？

    声音再低他也听见了，就算是没有听见，这一脸的俏他也看见了。

    短短，短短，都无所谓啦，一一说喜他。

    这次她可没喝醉。

    顾知行握住周一的手有些微颤。客厅里的灯太亮了，照得他睛疼。

    一一，唉，顾知行在心里叹气，怎么自己的声音也发颤了，是我赚到了。

    谎言会被别人识破，但是坦诚却可以识破别人的心。

    周一又俯抱他，笑声窜他耳朵里。顾知行脆把人从沙发上拽来，一一公主稳稳地落在他怀里。

    真好！周一说。

    她想，她在自己的婚姻上赌了一把，却发现自己越来越喜对方。她人菜瘾大，战战兢兢地加码，又小心翼翼地确认，害怕最后沦落到人财两空的地步。

    好啦，现在牌面揭晓，原来对方早就把筹码全压在她上了。

    真好，顾知行也这样想，今天我就是全世界最幸运、最幸福的人！

    两人各怀心思，却又彼此相通。

    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