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柏寒盟 - 分卷阅读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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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日了断,接着刘繒帛会断然拒绝,刘母则老泪纵横地忆起先夫早逝,她守寡十五年将刘氏兄弟养大,供他们读书的不易,问刘繒帛心里可还有这个母亲……

    甚至刘母还有可能会以死相

    “苏哥哥?”

    苏诲一抬,刘绮罗正满面焦虑地看他,“大哥快回来了,你不担心他和阿娘争执起来?”

    “再看看罢。”苏诲语焉不详。

    使苏诲定决心的,却不是刘缯帛,而是另一桩轰动了整个安城的大事。

    黄雍之左侍郎黄虔有个若珍宝的幺,名曰黄晟,从小便是个一等一的神童,大后更是诗词歌赋无一不晓、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更难得的是,虽门,又素有大才,可黄晟却为人谦和,温如玉,但凡是见了他的,没人不赞一声浊世佳公

    可就这样一个前程似锦的名门公,却在端那晚寻了短见。

    无人知晓他一人徘徊在静寂无人的大明湖畔时想了什么,诸人所见的便是第二日浮上面的一再平常不过的尸首。

    可蹊跷的事来了,黄晟殒命,黄府竟无一人前来为他收殓发丧,早朝后有人问及黄虔,他竟置若罔闻,拂袖而去。随后的三日,每日都有个清秀瘦弱的少年前去黄府叩门,可每每都被打了去。

    黄晟的尸首在义庄停了五日,他的同窗旧友们均是急了,屡屡向黄氏族人明示暗示,可黄虔均不为所动,最后更放狠话——他没有这般寡廉鲜耻、作的孽

    这,众人才明白,黄晟多半是被黄晟逐门第,一时想不开才自我了断。

    最终,竟是那个清秀少年倾尽所有,将黄晟葬了,自己也随后纵一跃,从国学的藏书阁一了百了。

    他死前咬破了手指,在素白斩衰上写了个大大的“恨”字。

    他与黄晟均是国学的贡生,这事理所当然地闹得满城风雨。

    皇帝也听闻了此事,当即龙颜大怒,在大朝会上痛斥黄虔“人丧尽,六亲不认,不肖乃父,完全是个铁石心、虎狼之心的畜生”,并当场免去他左侍郎一职,命其赋闲思过。

    据闻当时黄虔唯唯应了,了殿门便往明陵去,在去年刚过世的黄雍坟上大哭一场,哀嚎着什么他置逆乃是自一片公心,怕这个被男人迷了心窍的孽障日后成为天启的祸患,让家室蒙羞啊,无奈圣心难测,皇帝竟不能理解他的一番苦心云云。

    不少脑古板的腐朽儒生均站在了黄虔一边,竟还有人上奏御前,说是对黄虔罚过重,恐怕寒了天正人君的心。就在此时,事态却突然有了反转——黄晟在国学的某位同窗竟提他并非投湖,亦非溺亡,本是被人谋害,推,更举了关键证据,直指黄晟亲父黄虔。

    黄虔是黄雍亲,更袭了其父的侯爵,兹事重大,曾在大理寺主事过的顾相亲自主审此案,结果简直耸人听闻——黄晟与国学同窗私定终,黄虔正盯准了尚书的位置,想让黄晟尚主,黄晟不从,便被黄虔赶了家门。他同父同母的亲弟弟肖想世袭的爵位和皇帝的公主,便假借黄晟意人的名号将他骗去掐死后投大明湖里。

    此事闹的沸沸扬扬,就连市井的刘母亦有听闻。

    “所以最后皇上是怎么定的罪呀?”刘绮罗咬着毕罗,地看着苏诲。

    苏诲蹙眉,“用膳时就别提这么晦气的事了,也不怕吓着婶娘。”

    不想刘母却,“无妨,我还不至于那么贵。今日我去井边漂洗衣裳时听邻家的几个小娘说了几句,说是那黄大人落罪了?”

    “正是,”苏诲无奈,只好简略,“他那二儿判了斩监侯,黄虔以有意包庇落罪,夺去官,永不录用。黄相留的爵位也给了黄虔他弟弟那房,且日后得降等袭爵。”

    “可怜见的,”刘母叹一声,“都是自家人,何苦来哉?”

    苏诲心一动,给刘母夹了一筷,“婶娘也觉得黄大人错了?”

    “不仅错了,还是大错特错!”刘母慨连连,“孩得了病,那便好好地治,怎么说赶家门就赶家门呢?那黄小公学,那肯定是个一等一的聪明人,之前被迷了心窍,与他好好地说理,兴许过阵也就好了,哪里就需要的那么绝?更何况,他平日在府对两个儿一定多有偏颇,小儿才会这般的事儿来……”

    苏诲垂睑,“若是那病治不好呢?”

    刘母愣了愣,幽幽一叹,“我若是他,便先劝着,让他娶个晓事理的姑娘掩人耳目,让他们慢慢断了。若还是不成,也只能当没生过这个儿,给些银钱不来往便是,何必赶尽杀绝?说到底,儿女都是爹娘前生的债啊。”

    苏诲手一抖,手竹筷掉了。

    第38章 废话一箩筐

    “你心意已定,绝不更改?”苏景明端着手玉杯,蹙眉看他。

    苏诲笑意清浅,面却惨白如鬼,“是。”

    “到底是为了什么?”苏景明将玉杯重重磕在桌上,沉声质问。

    苏诲抿,“这些年蒙他母亲收留,我才能活到今日,这等恩如同再造,我哪里敢去伤她老人家的心?”

    他从未在苏景明面前提过与刘缯帛的私,可他料想以苏景明之灵慧,显然早已察觉。

    苏景明似是嗤笑一声,“你与刘缯帛提过么?你可知自作主张这最是烦人,你成日为人家打算,别人可未必领。呵,所以你打算怎么,为他张罗个婚事,然后自己辞了官职浪迹天涯?还是脆随军去征突厥,最好为国捐躯了让他怀缅你一辈?”

    苏诲的面白了又红红了又白,想要辩解就听苏景明,“你可想过,若你自作主张与他恩断义绝,他会有多难过?你考量的一切尽皆有一个前提——他对你义不,被你欺瞒抛后很快便能改弦更张,在母亲面前个孝贤孙,贤妻妾,儿孙满堂。但也有别的可能,你可想过?”

    苏诲心如麻,只愣愣地看着苏景明。

    苏景明忍不住拿起桌上象牙筷对着他去,“自作聪明,自以为是!我观那刘缯帛是个死脑的,你若一意孤行,最后的结果多半是你抑郁而终,刘缯帛恨两难、孝义难全!”

    苏诲如遭雷殛,怔怔地看了他一会,笑得比哭还难看,“世上为何就无两全之法,我半生坎坷,如今所求不过一个‘不相负’,就这么难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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