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柏寒盟 - 分卷阅读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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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的意,便脆装傻充愣。

    于是一家人又一块守了岁,正月初七那日,刘缯帛与苏诲便辞别刘母、刘绮罗,往安去了。

    与大多数寒门举相类,他二人也不宽裕,自是赁不起车,便只能靠双足一步步走过去。幸而东西二京间筑有宽阔官,一路游赏风景,倒也不甚劳累。

    快到商州之时,苏诲已觉得双足作痛,休整时褪去鞋袜,果然起了血泡。

    此时已是日暮,刘缯帛环顾左近,除去一两间简陋茶棚再无栖之所。

    苏诲蹙眉,复又将罗袜穿上,挣扎着要站起

    “你又逞。”刘缯帛拦住他。

    苏诲没好气,“咱们还是抓赶路吧,天已是不早,再耽搁去就只能风餐宿。更要的是,若是遇见人,连命都是难保……”

    刘缯帛将手上包裹扔给苏诲,半蹲来。

    苏诲迟疑,“你这是?”

    “上来罢,赶路要。”

    苏诲还在踌躇,刘缯帛回过来,“莫作妇人之态。”

    苏诲咬咬,双手搂住他脖,低声,“怎么觉得自你我相识之日起,我日日都在拖累你。”

    刘缯帛比寻常书生壮些,负着个七尺男儿竟也不如何吃力,步履如常,“你来家也有四五年了罢?在我里,你早已如同手足家人一般,何分彼此?更何况,从借我九经开始,你帮我的也不少罢?譬如你每月给的房钱,实则远远过市价;院的菜畦笼你也分担了不少罢?更何况,你还教绮罗读书……”

    刘缯帛平日寡言,可有时在他面前却会显得格外啰嗦,伏在他宽阔背上,时不时面颊会蹭到他颈项鬓角,苏诲禁不住微微有些耳脆阖上听着他絮叨。

    “晏如?”刘缯帛说了许久,却不见人回应,回一看,苏诲竟就那么趴在他背上睡着了,不由得莞尔一笑,更放慢了脚步,唯恐扰了他一场好眠。

    苏诲醒来时,已是更半夜,刘缯帛在他侧睡得正熟。

    睁大量,仿佛二人已在某个破庙之,这一路颠簸,也不知刘缯帛是如何到来回搬动而不惊醒自己的。

    刘缯帛双眉微皱,睡得正沉,想来也是累极了,竟还有微微的鼾声。

    苏诲低,自己垫着刘缯帛的外衫,而他却草草卧在几把净的稻草之上,而自己双足,显然已被刘缯帛理过伤,已无大碍。

    苏诲心,忍不住轻声笑了笑。

    破庙狭小,除去他二人外只有两三个过路的客商,均鼾声如雷,睡得人事不省。凋敝的窗外,有鹧鸪哀啼,亦有蝉虫鸣叫,苏诲抱膝坐着,心却从未如此刻一般安宁。

    他只是定定地看着刘缯帛,仿佛只是静静看他,就有无数喜乐安详。

    忽然,苏诲轻手轻脚地从包袱里取笔墨,小心翼翼地磨墨铺纸,勾染皴,不过半个时辰,不算上好的生宣上便多了张英刚毅,细看却有些局促木讷的脸。

    苏诲无声地笑笑,将那画晾在一边,待它一便折好放回包袱里。

    正是早微凉时候,料峭风隔门而,苏诲禁不住打了个寒噤。

    “为何不睡?”刘缯帛不知何时醒了,糊问

    苏诲躺回他侧,“了个梦,梦里忘了首诗,而后便醒了。”

    “记起来否?”刘缯帛打了个哈欠。

    苏诲勾起嘴角,“烦请刘兄提,北风。”

    刘缯帛虽有些诧异,苏诲怎会忘了六岁稚都会的诗,但仍是一字一句诵,“北风其凉,雨雪其雱。惠而好我,携手同行。其虚其邪?既亟只且!北风其喈,雨雪其霏。惠而好我,携手同归……”

    第17章 路遇基友

    之后两人加快了脚程,不过一月便已到了雍州,离煌煌帝京只有数里之遥。

    “可是累了?不如再歇歇罢。”刘缯帛见苏诲被艳晒得满面红,不由关切

    苏诲摇,“无事,你当我是哪家的小娘那般弱么?”

    刘缯帛默默地将他手包袱接过,顺着官看去,只见雍州城门外有一茶棚,里面满满当当坐满了来往行商和赴京举

    苏诲也已瞥见,想了想,“不如你我先去那茶棚用些茶歇息片刻,然后便直接上路,宵禁前应能到安。”

    “也好。”

    ——

    人满为患,二人只得与旁人合一桌,刘缯帛将让给苏诲,自己对着正午烈

    除他二人外,茶棚还有两三桌均是赶考举,正谈阔论,互相捧。

    苏诲听他们谈论了会,付之一笑。

    “兄台似有不屑?”

    二人看去,只见邻桌坐着一年轻举,看年纪也不过二十四五,穿着一袭青衫,眉目疏朗、敦厚温文。

    苏诲对他拱了拱手,“兄台说笑了,诸位雄才见,在洗耳恭听都来不及,如何会有不屑之意?”

    他回答得滴不漏,那人倒也不诧异,也拱手,“在向正心,字持修,河东闻喜人,不知二位大名?”

    河东闻喜!

    苏诲心波澜起伏,不禁细细打量起对方来。只是苏氏破败已久,他也早不闻河东士族之事,一时半会也看不向正心的底细来。

    刘缯帛却已周到回礼,“在刘缯帛,洛京人氏,还未有表字”

    “见过刘兄。”向正心又看向苏诲。

    苏诲客,“苏诲,亦是洛京人氏。”

    他不提及真实郡望及表字,似乎并无之意,刘缯帛看他一,并未多言。

    向正心也非多话之人,互相见礼后便自顾自地闭目养神。

    “我看哪,此番的魁首必是郑绍无疑。”

    “郑绍?可是郑谙虑郑大人的亲族?”

    “不错,正是郑大人的嫡孙。”

    “既是郑太常之后,那想来不论才学,应也是个风雅致的人。”

    “家学渊源,我看呐,这郑绍定是个饱学之士。”

    苏诲面不改,压低声音对刘缯帛,“看来此科藏龙卧虎,竟连郑沧州的孙都来凑闹。”

    刘缯帛不无茫然,“这位郑大人可有什么说?”

    苏诲顾忌人多,还在踌躇,就听向正心,“郑谙虑郑大人,郡望沧州,虽寒族,可也世代为官。郑大人有治政之才,先前知永州时,永州夜不闭、路不拾遗,更曾一举解决泠江患,京时数千百姓带着万民伞相送,至今永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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