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些鸭?”
刘缯帛苦笑,“其实家也曾养过,只是先前绮罗大病一场,都已尽数吃光了。后来阿娘忙于活计,我日日苦读,绮罗年纪尚小,也便这么耽搁来。”
“那我来养罢,”苏诲不以为意,“贵府可有田亩?”
“原先也是有的,只是父亲去后,母亲也无心力再去耕,便统统变卖了。”
苏诲挑眉,“空地呢?”
刘缯帛想了想,“屋后倒是有些空地,约莫有半亩罢。”
苏诲其实对什么亩啊丈啊都一无所知,便懵懂,“也就是说能些果蔬?若是能自给自足,岂不是能省很大一笔开支,你为何不想想呢?”
刘缯帛叹一声,却不多言。
苏诲满心疑虑,却还是买了两对芦,又买了些菜,如胡芹、白菘、赤苋、萝菔一类,快要付钱时,却被刘缯帛抢,说是一年房费绝不到百钱,这些鸭鱼菜日后定是众人同享,他家有三人,所以菜金理应由他来付。苏诲自是不让,两人一番争执后,最终决定各自担负一半,最终满载而归。
苏诲回府后,先沐浴了一番,便想着去伺候那些带畜牲。还未走到院,就见刘缯帛坐在胡床上,正削了竹条编着什么。刘绮罗趴在一边,手托着腮看着他。
“这是?”苏诲绕到他后,好奇问。
刘缯帛还未答话,就听刘绮罗笑眯眯,“苏哥哥怎么连这个都不懂,这是笼呀。”
苏诲看向在院里脱踱步的四只芦,莫名其妙,“让他们跑着便是,何必用樊笼桎梏,岂不是磨灭了他们的天?”
刘缯帛忍不住笑声来,“你倒是个仁善的,本就是用来吃的牲畜,难不成还要供起来不成?”
“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么?”刘绮罗也跟着起哄。
苏诲瞪了刘缯帛一,刘缯帛也不恼,不甚熟练地将竹条变成一个个小框,“白日倒是还好,而到了晚间,难免会有黄鼬社里一类来叼,关起来总归要好些。”
苏诲,转又去看菜,迟疑,“先前你说无暇料理菜园,不如你教了我,你安心温书,我来罢。”
“你当真不想科考了?”刘缯帛蹙眉,又顾忌刘绮罗,并未多提,“若是得空,我也会打理。”
说罢,便开始拉着苏诲教导起来,从哪菜喜旱,哪些菜,哪些菜需……
说到此,苏诲抑制不住地阵阵反胃,刘缯帛见他惨白面孔,叹息,“你每日记得浇便好,培土用一类还是我来罢。”
苏诲摇,“我总是要学会的。”
刘缯帛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刘母喊几人用晚膳,便只好不提。
晚上,二人回到房,刘缯帛惯例伏在那小几上温书,苏诲却躺在榻上,一动不动,两直愣愣地看着屋。
“苏兄,”刘缯帛踌躇,“经此变故,你到底是如何打算的?”
苏诲漫不经心地抬,“打算?自是好自为之,好生活着。还能有什么别的打算?每日或耕读于东篱之,或浪于山之间,悠游自在,有何不好?何况博王孙不还曾经引过古人之言,曰才佳人,俱是白衣卿相,何必去看那些公侯脸?实不相瞒,我以为然。”
刘缯帛蹙眉,“难你真的不打算仕了?可我听闻念着公主的面,圣上已经赦免了你,不至永不录用罢?”
“是啊,我母亲一条命给我换来这个恩典,我果真应该跪伏到九门之外,呼圣上英明?”苏诲讽刺。
“那你……”
“我早已看透了,什么功名利禄,什么万古芳,不过都是骗那些凡夫俗的把戏。说到底,圣人之言与我何?国运民生与我何?公孙鞅变法,方有秦国六世之余烈,可最后呢?还不是五分尸,弃尸荒野,就算秦国一统天,他又得了什么?不过是一时功业,还有那青山松柏的虚言罢了。”
刘缯帛正,“可我以为,九泉之,他定也是告的。”
“呵,”苏诲里满是寒意,“狡兔死走狗烹,帝王家哪里有什么义?对他们有用之时,便是肱之臣、辅弼之臣,对他们没用了呢?便统统都是臣贼。”
见刘缯帛不苟同的目光,苏诲勾起嘴角,“当然,我说的并非我之家事,咱们的圣上,却不看这些,他只关心臣听不听话,若是一个个都如同猫儿狗儿似的摇尾乞怜,那才是再合意不过。”
“这可未必,”刘缯帛起,“士族,恐怕终究是遮了你的了。仕与否,关节在你,我并无意说,可我到底也是朝廷的举,主辱臣死,有些话我不得不提。”
苏诲不无惊讶,心刘缯帛不显山不,竟还是个举,难怪他三更灯火五更的,原来若是他想,今番科考便能场。
“士庶之争我不想多谈,你可知原先百姓税负几何?”
苏诲意识地摇。
他不人间疾苦,刘缯帛也没指望他能知晓,淡淡,“先帝时是收获一石输官一斗,可圣上登基后便改为三十石输官一斗,就算是如今要征北疆,也只升至二十税一。至于劳役,圣上更是减免一半,若是家独,甚至不需服役……”
苏诲板着脸,不以为然,“那与我又有何系?”
刘缯帛对他向来忍让,今日却破天荒讥诮,“苏兄尘世日短,再过段时日,恐怕你也就愈发明了了。”
他不无失望地看了苏诲一,转继续攻读他那圣贤文章去了。
苏诲阖上,一阵胡思想后,不知不觉便睡熟了。
第8章 刘家日常
“听闻国学祭酒很是赏识你?”苏仁把玩着一块端砚,漫不经心,林姨娘站在他后,粉拳不轻不重地敲在他肩上,惹来他一声舒叹息。
苏诲淡漠,“回父亲的话,不过是看着博陵苏氏的面罢了。”
“再过两年,你弟弟也到了十岁了,你十岁的国学,所谓虎父无犬,你这个神童兄也断没有庸碌弟弟的理。”
林姨娘适时言,“了国学,你们弟兄也好互相帮衬不是?”
因是年轻庶母,苏诲并未抬,当然,他也不想见她那副小家气的狐媚样。
“儿会与祭酒大人提,成事与否,最后还要看他老人家的决断。”
苏仁挥挥手,“罢了,据闻你母亲不好,去看看罢。”
苏诲回了后宅,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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