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些,除去用膳,刘母织绣也在此,另外两间小的,刘母带着刘绮罗睡一间,另一间便给刘缯帛苏诲合住。
乍一看刘缯帛与苏诲非亲非故,寄居刘府显得有些莫名,可苏诲如此,也是别无他法。
家资籍没,母亲逝去,阖家放,要想在条条死路里闯生门来谈何容易?
要么腆着脸再去求舅舅舅母,可苏仁如此对崔氏,崔铭未必想见到他留的孽;
要么去寻母亲说过的婢女,可她已嫁为人妇,接济些银钱倒还可以,让他这个外男暂住,则是天方夜谭;
要么与同样脱罪的本家一,可树倒猢狲散,他们自保都是艰难,哪里还能顾及到他?不趁火打劫都是好事了……
暂住客栈每日都需好几钱,对他而言简直痴人说梦,而若是租赁民宅,不说洛京地贵,他孤一人,又只是个百无一用的书生,吃喝住行样样都成问题。
年纪轻轻遭逢遽变,苏诲早已学会观人识人,刘家上并无歹意,是个难得的淳厚人家,房东再合适不过。
不过,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可给人贪图的呢?
苏诲苦笑着回到房,只见刘增帛正坐在一张小胡床上誊抄,不由奇,“九经你都已抄完,如今又在抄什么?”
刘缯帛也未抬,“士科也要考诗赋,我问一个昔日的同窗借来了当朝才们的诗集,熟读百遍,看最后能不能有所益。”
苏诲站在他后一看,眉便是一蹙,“当朝才?”
“都是今科的举,夺魁的门。”
苏诲凉凉一笑,“若是两榜士都只有这般才学,我看我朝文运也便到此为止了。”
刘缯帛讶然,“我同窗了百钱银买来,竟只是平平么?”
“你不通诗赋?”苏诲随手挑了份,念,“雍肃显相,百辟各钦祗。奄嘉虞英璧奠华滋……这就是个普通的颂圣文章,用这许多生僻字,旁人都不识得的典故,怎么就算的上什么佳作了?真正的好诗,就该是风韵天成,字字风,怎会如此造作?我劝你啊,还是别抄学这些庸人之作,最后怕是要误了你。”
刘缯帛叹,“苏兄国学有所不知,如今的科举,明经科来便只能个寻常小吏,人人看重的便是士科。可是士科又何其之难?”
“经义与明经倒是差不多的,策论与诗赋又难在何?”苏诲不解。
刘缯帛起,面上的神对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来说,显是过于沉重了些,“苏兄先前大概没有考虑过科举之事,须知如今想要仕,除去勋贵常有的荫封。士族多见的保举,大多数的寒门弟只能走科举之途。而科举对寒门弟又哪里简单?大多数的平民弟,家境殷实的还能读两年私塾,而如我一般清贫的,不过也就草草开了蒙,之后全靠自己顿悟,哪里比得上本就诗书传家、大儒云集的士族?”
苏诲想起原先苏氏族学的先生们,除去族满腹经纶的尊,哪个不是两榜士、致仕翰林?
“苏兄,你可曾想过朝为官?”
苏诲回过神来,心又是一凉,惨笑,“原先自是想的,可如今这景况,不饿死都是不易,还谈什么功名?”
刘缯帛抬,早就脱了稚气的面上竟还带着几分不屈之,“你甘心么?”
他的双手成拳,抓着半旧衣摆,不等苏诲回答,又低声,“我不甘心!”
凭什么那些世家日日笙歌、不学无术,却能轻易得到旁人十年寒窗才能得到的功名?
凭什么那些士族老爷日日摆着副不可攀的仪态,却不为国力、为君分忧、为民声张,只日日清谈对弈,放纵家仆兼并土地、鱼百姓?
凭什么那些藩王阁老们权倾天,却不想着报效君父、经济天,却结党营私,甚至蓄谋造反,搞得天动,民不聊生?
凭什么就因寒门,就仿佛低了旁人一,活该为人轻贱,壮志难酬?
苏诲看着他脸,也大致猜到他所想,不由叹一声,“或许这就是世罢。”
百年世家一夜倾覆,他便是那覆巢之的完卵,若不是母亲拼了一条命,如今早已在山穷恶的烟瘴之地。就算他想仕,可谁不知他便是苏氏罪党的遗族,在杀人不见血、惯了捧踩低的官场上,哪里能有什么生路?
“我不知,”苏诲黯然一笑,“虽说不至于永不录用,可如今我这般,哪个考官还会擢我?”
刘缯帛见他灰心丧气,知是他心结未解,要开解尚需时日,也不劝,只低声,“如我这般的草芥小民,自小看着母亲为了生计,再苦再累的活也都是过,旁人再不堪再苛刻也是受了,不都是为了我与绮罗他日能有个前程?”
说罢,他又垂,看起那些不甚明的诗作来。
苏诲看着他半晌,默不作声地取了笔墨纸张,在他对面默写起来。他那手字淡雅清逸,落在纸上犹如山岚云烟。
苏诲一抬,就见刘缯帛定定地看着他运笔,满是歆羡之意,心也不由有些沾沾自喜,却只淡然,“这些都是我在国学时见过的名家之作,其不乏如今的官显达,譬如你看这篇河,虽说平淡无奇,可因为是北衙禁军大将军赫连杵所作,顿时便价倍增,被人赞为‘雄浑寥廓’;你再看这篇山居,满篇玄妙之说,也不算多了不得,可因为自颍川钟氏家主之手,又成了国学人人称颂的名篇。”
见刘缯帛似懂非懂,苏诲接着,“再比如这几篇,都是原大理寺卿顾秉所作,世人皆知他不通诗赋,可他圣眷正隆时,还是人人传抄,前阵落罪了,他的诗作顿时又变得一文不名。”
苏诲不知想到什么,冷笑一声,“如今他不仅被放来,又登台阁,想也知又洛京纸贵了罢?人吶,就是这般。”
他随手将那些诗文用火烛了,“你所说的那些夺魁门,盛名在外,我料想多半又是那些勋贵或士族的公哥吧?他们的诗文又好到哪里去了?无他们的家世却去摹他们的诗文,是要误你终生么?”
刘缯帛瞥了已化作黑灰的诗稿,又见他清丽面孔在摇曳烛光明明灭灭,竟再也挪不开视线。
第6章 开源节
第二日苏诲还是决定前去拜会那一等丫余容,母亲特意提起过她的闺名,说不定会有什么待。
刘缯帛今日恰好要门,便与他一。
“仿佛是住在安义坊。”苏诲想了
本站开启了加密功能,部分浏览器不显示第二页 请更换手机默认浏览器或者谷歌浏览器!
目前上了广告, 理解下, 只有这样才可以长期存在下去, 点到广告返回不了可以关闭页面重新打开本站,然后通过阅读记录继续上一次的阅读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