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丽赋（25）

    顾明成不是不知刑讯的那些手段，就算没有严刑供，这人在里也耗不住。

    从正式被捕到现在已经三个星期了，许景琛的供词从最开始每天都在发生变化到后来索把自己老底和盘托，信息逐渐完整，但对叶向东一案还是持不吐。不过这个况没持续多久，许景琛终于熬不住了，吃不好饭也不让睡觉，人昏昏沉沉在光底睁不开，他又因为先前被王的拳脚伤了，一直闷痛，他说不上几句话就要剧烈咳嗽。

    你犯的这些事足够去死好几遍了吧？迷迷糊糊里有人跟他说话，反正你都要死，招不招这一桩都要死，不如落个痛快，否则往后就得上苦刑指认现场的时候兄弟给你想办法，实在不行，还能落个认罪态度好判个死缓呢！毕竟当初都是跟徐大一起混的兄弟。

    许景琛猛地抬，徐大！这么多年这个名字还在心萦绕，要不是那个姓顾的倒霉警察把徐大关去，大哥也不能惨死在狱斗殴里！

    他在黑暗的看守所里睃巡四周，不知刚才是什么人靠近他嘀咕，但他似乎看到一线生机这里也有他们的人！

    于是终于招供，而在那一刻，许景琛确确实实到心一松，以为自己可以沉沉睡去。

    然而睡梦里也不安生，到是人，都在看他，他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鸟岛的清苑会所，走上楼，了那个房间，漫天飞舞的白文件和红钞票，他伸手去捞，想数数到底有多少钱，再看就是叶向东的脸，他倚在窗朝他笑，那个笑就是他坠楼时的样，僵狰狞的脸，好像还带着惯有神经的搐，忽然他人就整个栽楼去

    等等，他不是楼？

    那他为什么会在楼底躺着？

    梦里的许景琛百思不得其解，忽然回看见刑警队队严肃沉的脸，他说，你明明就是把他砸死了又扔到窗外。

    许景琛摇，他说，我没有，我没有。

    但是他眨眨，醒过来却说，啊是的，我就是那么的。

    一个黑的东西砸过来，正砸在他角，温鲜红的东西睛里，他觉骨似乎爆开了。

    你他妈的憋这么多天才肯说人话！石队上去又一，枪托在他脑袋上砸了个包。

    接来该去指认现场了，许景琛着手铐被人押着上了警车，好几天没见外面的天空和光了，新鲜的空气一冲肺腔，他就忍不住咳嗽起来。

    还他妈装死！旁边的小警年纪轻轻却异常凶悍，许景琛吓得一哆嗦，连咳嗽都努力忍住了。

    车往郊区鸟岛开，开到僻静公路，后面看许景琛的小警说，车停，这王八了！

    卧槽！

    车泊在路边，车门一开，那人先来，再把许景琛往车底一拽：要不会说话啊！

    就在这时，不知从哪冒辆警局的面包车，直冲过来，驾驶和副驾驶都还没来得及动作，后面小警就拉开车门把许景琛往里一推，自己也跟着了车，车从前一路飞去，时间短到不容人反应，副驾的警察顿时懵了：咱们局里还派了这个车？

    派个，那是个假的！坐司机位的警察拿起对讲机就跟后面的车喊话：犯人跑了，目标车辆是一辆无牌白面包假警车，快去东南路堵！

    王接到电话时，顾明成正在他办公室里看最近拿回来的证词，这次证词得非常全面细致，顾明成翻了两页还是没找到想要的信息，不免疑惑既然谁都没有掉过钥匙，那么看来现场真的没有第三个人？

    王挂上电话就拿起车钥匙，神凝重：刑侦有细，把许景琛放跑了。现在全市警局调动车辆正往东陵公园方向追捕。

    他边说边往外走，而顾明成也几乎意识地跟过去，就好像他们两个又回到以前一起并肩作战的日。

    王也几乎都忘了这人脚不便，当他启动车顾明成还在后面艰难疾步时，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顿了顿，还是停在原地默默等顾明成上车，二人对视一什么也没说，但王觉得，他还是把顾明成当成当年带他组的大哥，和他一起打黑的同，现在也仍然是他最敬重的工作搭档。

    车往东陵公园飞奔，两个人在车里都默契地不发一言，谁都知，这一刻的注意力必须放在目标上，一脚油门踩到底，只能前不能后退，路况不明一切全靠临时应变和苍穹上空的冥冥安排。

    时间仿佛倒退到了一年前，一样的场景一样的境，顾明成拢着眉，虽命令自己不许有一念之差，可还是有那么几秒钟的闪神是不是该给傅末丽打个电话，说什么呢？说她吗？会永远记得她吗？

    他说不，甚至连自己的心迹都不敢勇敢承认那颗心的角落里似乎有簇隐隐小小的不安火苗就埋在心底只有抓到许景琛，听到他亲指认当日是如何杀掉叶向东才能消灭这一簇微弱的火苗。

    王一边接收属的实时路况汇报一边调整方向，很快，他上了速路，前方不远那个白小就是目标！

    接近了接近了！

    白小逐渐放大，王双目盯目标，狠狠踩住油门，不容自己有一秒的犹豫，车尾清晰可见，黑后玻璃窗看不清里面到底几个人，就在快追上的一刻，忽然有人从面包车里

    不好，他有枪！

    顾明成明手快，往旁边一躲，握着王的方向盘往侧打，弹砰地过前窗，撞到车铁上，又一枪，王从兜也掏一把枪，骂了一句我草你妈就开窗反击。

    这一反击的时候，车往后退了几米远，距离太远，程已超过最佳范围，王只能再踩油门跟上，把枪丢给顾明成：你来！

    顾明成二话没说接过枪，在目标再次接近，里面歹徒再次要击时，指扣动扳机，他先发了一枪，这一枪似乎击对方，那人啊地叫了一声没死，可能只是弹片刮过人耳，但这惨叫惊愕的零几秒的时间已经足够顾明成再补一枪了，这一枪击车左后，胎轰然响，车似乎有些失控，左右歪斜，摇摆不定，就在顾明成想放第三枪的时候，对面路来了辆卡车。

    小心！

    这一声没落地，前方那辆白的车就直接摆着尾横扫过去，卡车躲避不及，顿时发震耳聋的声响，王急忙打踩刹车，顾明成又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那是胎和地面生火的撕叫声仿佛一切都是回，一切都在重演，看警车就要撞上前方炸起的铁上而一钻腾起烟里，顾明成朝车窗外看了一天。

    天被一片灰黑污染变，浑浊的空气里全是呛人的汽油味，如果世界上有命运这东西，顾明成想，那么这个就叫命吧。

    就在他绝望地看自己要和这堆废墟拥抱时，车竟然没再往前，他眨眨，这才意识到原来警车整个横过来，在距离车祸地不到一米的地方已经安稳停住了！

    旁边的王把睛睁开，吓得脸成了土，说不话来，顾明成看他的在不停发抖，而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