偈（18）祁英翰

    信科集团的财务汇报大会安排在十二月的第一周。

    主要是集团董事会各成员包括各个门经理在全国巡回年度工作汇报，也是集团经理层每年必要参加的团建互动活动。

    第一站是大连。

    跟往常一样，分公司经理和门主在酒店包间接待各位老总，以盛宴洗尘。

    东北气温接近零，寒风像小刀似的割裂肤，祁杏贞了件羽绒服还嫌冷，了酒店好一会儿才觉得和过来。

    祁杏贞楼赴宴时有晚，祁南都讲完话了，她门，掌声正鸣。

    分公司的李经理尖心明，忙过去嘘寒问，得知她不舒服也就不勉她说什么了，给她安排在祁南和祁英翰二人间坐，自己则举杯敬酒。

    一旁的祁南给祁杏贞倒酒，低声问：你脸不好，是冻着了？

    有，从飞机来的时候觉得冷，现在有疼。

    你那个萧秘书呢？他没带药来吗？没带就让他去买。

    嗯。

    右手边的祁英翰听得清楚，虽然知她萎靡不振的样多半是因为要员工报告压力大，但还是不放心，伸过手去摸她额：你这也不发烧啊，别自己吓自己了。

    祁杏贞还想撒个，一抬看见对面的祁讥讽地看着自己，这一嗓哼唧的声儿又给咽回去了。

    开宴上菜，哪怕是这个时节，酒店也供上来最新鲜的海鲜。

    李经理笑着介绍酒店的海鲜特，顿了顿说：祁总，你上次胃不好都没吃太多，这次你可得多尝尝。

    祁话：祁总每年来不是肚疼就是疼，反正一开大会，她就不太舒服。

    祁杏贞蹙眉瞪他一，李经理不好接话，只能说：祁总太劳，还是要多注意啊！

    祁英翰笑了：门在外总有土不服的时候，每次来又都赶上冬天，这边确实也冷。

    祁南喝了酒说：今年全国报告一结束，我就去悉尼和泰汇合，接他一起回国，那边是夏天，你们想避寒度假的可以跟我一起去。

    祁杏贞一惊：小叔是要回来了吗？

    祁南：他会在国呆上一段。转而挑眉看她：反正年底你要休息，跟我一起去吧。

    好的。祁杏贞对她大伯从不敢当众说一个不字的。

    祁英翰笑：那我也去度个假。

    祁南没理他，抬看对面的祁：你不陪你的女朋友？

    女朋友？！

    这一桌所有人都震惊了，祁杏贞的心一提起来，太心轰轰蹦，就怕祁南还要往说

    但往说的却不是祁南，是旁边一直没说话的祁烨，他看了一圈众人说：我好像错过什么了。

    祁英翰也对祁笑：没想到你不声不响就手了？

    祁杏贞忙打岔：哎，我疼得不行，得先回去了。

    祁南在底住她的手，面上却不动声，继续对祁说：你忘了？上次你给我看你女友的照片，她不是说要年底去悉尼吗？

    话里都有话。

    祁手指抚着玻璃杯，自顾自地一勾：嗯，那就算上我一份。

    我失陪，你们慢慢吃。祁杏贞起告辞，几乎跟逃命似的，祁英翰立即站起来：我陪你。

    另一桌的祁钰低了嘴，优雅地拿起茶杯喝了一，皱眉虽是上等普洱，可惜没醒茶，味沉闷，满的烟火味儿，她放茶杯，对旁边的萧贤说：我记得你好像拿了止痛药？

    萧贤忙放筷，立刻起：是，我这就给祁总拿去。说罢离席也去了。

    晚宴结束的时候，祁钰去祁杏贞房间去探望，祁杏贞已经睡着了，屋里只有祁英翰和萧贤二人，见她来，都致意。

    祁钰轻步走过去看了一床上的人，虚声问：睡了？

    萧贤忙回答：吃了药就睡了，药效果很快。

    祁钰目光回到他上，略有赞赏：嗯，你办事我放心。你去吧，在门守着，祁南等会儿肯定会过来。

    萧贤答应了就去了。

    祁英翰轻笑：姑姑至于让她这么快睡吗？

    祁钰掩不住脸上厌恶：大呼小叫、一惊一乍的，我嫌吵，她正好也不舒服，就让她早睡也好。

    呵呵，姑姑是怕她耽误我准备明天的会吧？

    祁钰看了一祁英翰叹了气：英翰，要是你爸爸活着，我也就不这个心了，哎！可惜你爸死得太早了，实在没福气说到这里，她圈红了，了气：你也知现在什么况，你要想站稳脚跟，就得靠自己，你以为她能帮你吗？她不害你就不错了！

    祁英翰站在窗前，目光延展到远的灰茫海雾，他想烟。

    不怎么说，这次工作汇报是你在领导团队里的第一次亮相，你必须要以最好的姿态给集团上员工看，你是能带来生意、促成订单、保证运营的一把手。

    祁英翰浅笑：我知。

    他当然知，此刻的他，如大海行舟，重山环绕，却没一个可停靠的落脚，反而层层压来，包阻前路，孤舟难撑，失了父亲的影响和辅助，他要想成事，实在太难！

    他想起那日自己刚被周安才算计一招诱，过后就接到舅舅的电话，说工厂要被人行收购，他急忙回家找舅舅，却见姑姑祁钰已经上门来访了。

    姑姑你怎么来了？

    我去圳参加技术研讨会，完事就顺路来看看你。正好听说我老同学要收购一家电机厂，我想会不会是你舅舅，一打听，还果真是！

    姑姑帮帮忙，舅舅的厂不能卖，舅舅一家要靠厂吃饭，还有我妈，还要看病提到母亲，祁英翰的声音略微发抖，目光落在客厅不远的椅上，他妈就坐在那里，披散发，苍老、瘦削、几年不见就像个小老太太！

    更要命的事，她这几年的病更严重了，目光呆滞，都不大认识人了，总一个人小声嘀咕，若靠近去听，会听见她在咕哝咒骂狐狸，狗男女，不得好死

    祁钰一边品着手里的绿茶一边不急不缓地说：我当然知你妈妈的况，要不是苏淳瑛勾引你爸，你妈妈能风受刺激变成这样嘛！哎，说起来，我还可怜你妈妈的，同是女人，生儿育女辛苦一辈，到来熬成黄脸婆还被年轻的小三抢去老公，给再多钱也没用，何况苏淳瑛那个贱人着你爸，你妈当年拿不走一分份，要不然也不至于哎，我不是说你爸，虽然他现在不在了，但在这件事上我永远埋怨他！我想你也恨他，跟着他们一起过，这些年，你委屈极了，我都知，可是你也要知，这就是咱们祁家男人的肋太容易被女人迷惑了，哎！

    祁英翰握拳，目光冷冽。

    祁钰低又品了茶嗯，刚刚好，绿茶清雅，苦有香，香里又有酸涩。

    她勾引你爸，又用女儿勾引你，祁家上哪个男人不被她勾引个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