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熟弟落（十三）袁司借戏试雄胆，二良才获邀访贵府

    戏台上的幕布拉开，锣钹鼓齐响，京胡就咿咿呀呀奏起了折戏。

    虞姬着鱼鳞甲，如意冠，与八侍女上台唱自从我，随大王东征西战，受风霜与劳碌，年复年年

    声音响绝，气沉声亢，到屋檐上去，又飘来，百转千回，曲曲折折渗人的心窝里

    大王回营啊！

    项羽气败而归，了那十面埋伏之计，叹老天亡我，命数即尽呐！

    又惊闻四面楚歌，悲恸呜咽，垓难守，乌骓不逝姬难别，哎呀呀！想我项羽力山兮气盖世，怎又落得如此困境？

    虞姬唱二六，舞双剑，为王聊以解忧，一招一式，柔又刚，绝世媚旦，京戏良才！

    可惜啊可惜！

    君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

    虞姬寻项羽腰间宝剑，项羽避开妃不可！妃不可寻此短见！

    再要，又避开。

    虞姬指向账外大王，汉兵，他，他，他杀来了！

    项羽不知真假，转看去待孤看来

    虞姬已他腰间宝剑，项羽意识受骗，忽一低，剑鞘已空。

    啊！

    那宝剑在空一闪，先退后送，直地朝项羽间刺去叛贼！今天就拿你狗命！

    项羽本能向后一躲，急于往台奔，却不想，一近侍上前，堵住他的去路，再一剑刺来！

    停！台底有人喊了一声，台上都安静来，僵在原地往观众席上看。

    观众席间空位一片，只有前排坐了几个人。

    最先站起来的是张庆之，刚才那声就是他喊的，他一步跨上戏台，揪住项羽的领就朝虞姬问：这第一剑为何不结果了他？

    台上负责刺杀项羽的虞姬手垂宝剑，伫在台上，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

    演近侍的谭潔说话了：我弟弟向来练旦角儿的兰指兰掌，力多半虚乏，不似我般舞刀抢惯了况且我弟弟胆小，恐是到时手忙脚坏了大计！

    哈哈哈！

    有人笑起来，从席间影里站起来，慢慢走到光，脸也是一半一半：剑使不得，不还有枪吗？给我看看你们枪法这几日有什么？

    饰虞姬的梅娣想起来了，他那行的腰间还藏着枪呢，掏来拿在手里，还未有多余动作，对面演霸王的早脱了霸王气，吓得扑通跪了：大人您不能杀人啊您不是让我跟您来对对戏嘛这会儿怎么还要杀人？我只不过是个唱戏的，上有老有小，一家还等我养

    梅娣不忍，回看台人：咱们今儿个不是彩排吗，不必真杀个人吧？如果袁司真想看我们枪法，咱找个靶，每人来五发得了。

    你这唠唠叨叨的功夫，人都能掏枪杀你了。

    袁贺平忽喝一声：开枪！

    啊！

    那项羽见求不得，只得扔了冠往外台底跑，他穿着黑靠行，跌跌撞撞，还不太方便，所以跑得也不算快，但众人都没动，谁也没要去抓他，他当是真能跑这场地，就快到门见着希望了，忽然背后传来砰的一声响，右像被穿了个，灼痛不已，虽麻木不能动，但他心里却仍执一念拖着往外跑，却听又一响，这一倒是痛快了，的刀过耳朵，直蹦脑，他前一黑，直接倒地，再也跑不动，也永远走不那扇门了。

    啪啪啪

    袁贺平鼓掌叫了一声好，张庆之也跟着鼓掌，所有人就都鼓起掌来，就像戏落了幕，欣赏完了这一彩表演。

    谭潔放枪，吁一气，再去看梅娣，梅娣已经在台，脸煞白。

    很好，有赏！

    袁贺平一句话，张庆之就摆摆手，命人送上珠宝锦盒和银元无数。

    袁贺平走到谭潔跟前，伸手压住她还在颤抖的右臂，轻笑：端枪很稳，只是心里不要慌，你没问题的。

    谭潔低恭敬应一声：是。

    过几天的八月节来我府上坐坐，我再嘱咐你们事。袁贺平看了一旁边的梅娣，云淡风轻，什么也没说，转台，张庆之等随从立即一并跟上，经过那尸，不作停留，踢一脚，也只嫌挡路。

    咣当！梅娣扔掉了手里的枪，差一栽到台，幸而谭潔手快，上前揽他，他全发抖，伸手抓谭潔的衣襟，凑近喃喃：那人就那么死了？   纤手指指向门，颤颤巍巍，厉声一嗷：我们杀了他！我们杀了他！

    谭潔伸手就去捂他的嘴：如果我们不杀他，袁贺平就要杀了我们！

    梅娣咬皱眉，汗涔漉漉：我不信，我不信

    那你以为人家凭什么用白米饭、锦罗稠来养我们，今天是一次测试，测的就是咱们这杀人手艺，你当是来真听戏的吗？你这番优柔寡断、心慈手，他们定会觉得无用，无用之，他们又怎么肯留？

    可是可是，那人多无辜！他只是个唱戏的呀！

    昔日的徐老公又何尝不无辜？他也只是喜戏啊！

    可当日确实无奈之举，今日又是作那般？何况咱们有枪完全可以先杀了袁贺平啊！

    你是有枪，可你有几发弹？一发！我们就一发！你一枪能掉袁贺平？他手那些又哪个是吃素的？若不是在你一枪走偏时，我迅速枪补，恐怕这会儿张庆之他们早就结果了我俩的命！

    那我也要他的命！

    你？哼！你都没弹了你拿什么打死他？还没等你近，袁贺平的保镖们也会枪打死你的。

    梅娣看着谭潔，桃墨，黑白分明，却不一丝慌张和局促，他忽然觉得前这，不仅仅是扮了个男状，她也早有个男魄，男心，只是他不知自己，这会儿是更她一还该更恨她多一，心里不免百集，忧惧加，了去：，我怕！

    别怕，我早料到会有这一天。今日之事，不是他死就是我们亡，难你能因为胆怯不杀他，而看着我被杀？

    梅娣浑一抖，牢牢抱住，手攀到她颈上，抬看她，声音虽细碎，但还是听得见他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潔，只允你负天人，不许教人间欺你半毫

    二人凝望，双双震动，谭潔只好笑：那你又拿什么来护我？你打枪刺剑手都抖！

    梅娣脸红了，都混在脸上的彩脂里：我练不成吗，我练！

    两个捧抱地笑，有人来清场，他们才分开。

    来的也都是复兴社的人，办事利索不多言，抬尸销迹，里里外外打扫一遍。

    弟二人去卸妆和行，再去回营歇饭不提。

    晚一的时候，二人回屋商议八月节的事，这一次是袁贺平亲邀府，实属受若惊，但盛之后又有什么算计，谁也不知。

    猜来猜去无非是杀人的计划，我们又不能反抗，只得去照，什么时候用完了，那就是我们的死期。谭潔握着拳，在桌上轻捶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