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开二度（12）

    陈斐真不来了。

    一个礼拜不来，两个礼拜不来。

    到了第三个礼拜还不来，陈菡熬不住了

    不仅因为陈斐不来，还有陈庶也不怎么理她了。

    自打那晚陈庶回去后，陈菡再联系，他便不大像从前那样回复得亲切了，疏懒冷淡了，半天才回一个字。

    她在队里也很少能见到他，偶尔现也是众人簇拥，陈菡还得避嫌，别人都去结的时候，她也不敢凑那闹。

    他这般无倒也罢了，偏偏陈斐也不见人，她旁敲侧击地鼓捣父亲打电话寻人，谁知，电话通了，那人却在海南了。

    你跑海南嘛？

    生意啊说了你也不懂，覅打听了好伐？

    对话放在手机的扬声里，在客厅看电视的陈菡坐不住了，站起来把电视机调了静音，竖着耳朵听。

    你个小畜生，老问你在哪里鬼混，你还不耐烦啦？

    海天盛筵你懂伐？

    陈父不懂，陈菡懂啊，那哪是正经生意场，明明是个大型群P现场！什么俄罗斯转盘，万能座，排队公厕，炸弹这些个儿，一搁在男女那档事上，便成了活生香的官游戏画面，足够挑逗起人的望。

    陈菡一激动，过去抢电话，脸涨得通红，却也不敢怎么放肆地骂，话都到嘴边儿了，可一张嘴，却差哭来，糯喃喃：阿斐哥

    对面那人一听是她，立刻噤声。

    陈菡换了听筒模式，搁在耳朵边哼哼：阿斐哥你不要去那地方嘛

    电话的人冷嗤：你我！

    阿斐哥你别这样   陈菡鼻，举着电话迈到台上，背对客厅，低着，细白的脖上了汗，黏着发，哒哒，她也顾不得，气儿都不匀了，肩膀微抖，断断续续小声说：我错了阿斐哥不该同你撒谎你到底要我怎么样你才原谅我嘛！

    那边不知说了什么，陈菡撑着栏杆的手指握得发白，一松开，挂断了电话，转回屋。陈父刚要问她都说了些什么，没想，陈菡丧了脸，把电话掷回他怀里去，怒冲冲地就往屋里去。

    正好陈母从卫生间来，见她发了这大脾气，拦她问：什么事啦？

    陈斐，他混！陈菡咬着牙一跺脚，心里发起坏来，信胡诌：他拿了爸爸的钱到胡闹，现在在海南参加派对！一晚上就挥霍十几万！

    陈母那人，平日里并不在乎这小陈的作风品行，但一旦涉及到老陈的钱，她也要作天作地去闹的。

    果然，一晚不安宁，陈父被闹得受不了，一连几个电话陈斐，威胁他要不立即回家算账，从此就别家门了！

    陈菡暗暗发誓这陈斐就算回来了，她也要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

    第二天，陈菡着两坨败青袋上班。

    人不神，办事就不利索，填了几张单去盖公章，结果行政拿到上，一对全是错的，也赶上来大姨夫，脑袋上就那么几，现在全都炸起来了，直接去了行政办公室，走到陈菡跟前，噼里啪啦地拍桌摔东西：你这什么素质啊！还大学生！读书都读到狗肚里去了呀，侬混了，脑瓦特了啊！

    那人，天生雷公的嗓，一吼，震得满走廊都听见了，没人不哆嗦的，办公室里的人也都不了活，扭去看陈菡，神很复杂同 鄙夷 看好戏的兴奋。

    陈菡只低着听训，但越听越觉得一颗心突突的，脚脖都发从小到大，公主哪受过这委屈，哪怕前几年在小企业事，也不曾被人当众指着鼻骂的，再说，本来她毕业也就一两年的样，现在受了这般辱，更是只想钻地了。

    果然搞行政文书，骂了一个小时，词儿都不重复的，变个新鲜劲儿骂，最后见这小姑娘也不反抗，只低眉顺目地挨骂，也觉疲倦无聊，只草草罚陈菡写份检讨书，周不许坐办公室，去前面客服台负责接待，这才罢了。

    人一走，大家才聚过来宽哎，年纪大，小陈，你可别往心里去

    对呀，新人都是被骂来的啊，哪个来了不这样，过段时间就好了呀

    这是机关，又不能把你开了，别怕

    陈菡心里委屈，面上半分，忍半分，虽客气应付人们，但手指却不听使唤地直抖，膝盖也折不去了，提笔准备写检讨，脑却如有千军万，心瞬似天人战，笔一扔，起径直往外走去。

    她去哪儿？

    可不是去洗手间哭鼻，她是公主，傲着呢，蹬蹬蹬她奔去机关楼，寻到陈庶的办公室敲门。

    人不在打电话，人不接陈菡发信息，编辑了一串信息，最后又一个个字删了。

    想了片刻，陈菡转楼，也没回办公室，去更衣室换了衣服拿了包，踩着细跟儿就了大门，打个车直奔陈庶的家去了。

    陈庶这会儿不在家。

    他陪市政厅的人在浦西路的夜上海吃酒呢。

    自打那日之事，他总有机会借酒浇愁，只是酒后清醒，周围安静，难免回溯

    当日当时，他虽找了借从陈菡家来，刻意避开与陈斐独，却也知陈斐早已识破他那拙劣托词。

    也犹觉可笑，自己这把年纪，怎地还跟愣小青年儿一样吃起醋来，这醋还不是什么好醋，偏偏是他那不成的堂弟。

    至于对陈菡，陈庶倒觉得有些惭愧，无颜面对了，只能勉解释为那天喝多了，且又亲历一场行动图，自己便走火了，殃及幺妹。但转念又一想，这妹早跟那位亲哥不之事，自己又何必负罪太重？

    酒局归来，已是夜降临。

    他家那层楼，应灯坏了，他上楼不得不开手机手电，一步浅一步上楼，灯光晃晃，忽地掠过楼梯角落，角落有人哼了一声。

    他一愣，把灯光聚过去，才看清那人正举手遮。

    谁？

    我阿庶哥

    阿？

    陈菡又哼一声，全酸，从地上挣扎站起来，陈庶才看清她脱了跟鞋，光着脚站在楼梯上，似乎还站不稳，要往后倒去，陈庶一伸手，正好捧住她的腰，手指无意蹭到她的，两人一震。

    你怎么

    阿庶哥委屈和辛苦全都涌上心，陈菡抓着陈庶的衣领，声呜咽：阿庶哥，我不想在通大队上班了

    这本来不是陈菡策略的台词，她的台词是理客的告状，但现在见了他，撞他温宽厚的膛里，闻了那熟悉的味，反而又变成了小孩，鼻一酸，泪就来了。

    陈庶这会儿也只拿她当小孩，忍不住在黑暗里微笑，借了酒劲儿，伸手揽住她，摸她发：怎么了？是不是行政的老张给你气受了？

    陈菡一怔，心想她这一喊冤，他都猜得那坏人是谁。

    既是如此，她反而支吾地说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