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西域的商队不仅捎上了韩离榛和乐苓,还将他们奉为了座上宾。
这日,商队渡过江,在江边的酒楼大堂休憩。
他们运气也是极佳,今日酒楼搭了台,请了个戏班前来唱戏,演的是大名鼎鼎的铡案。
台上的戏将陈世抛妻弃,图谋荣华富贵的自私模样演得活灵活现。
我从来与你就无有什么恩义,你快快去吧!那戏与秦香莲说到此,众人皆义愤填膺,低声唾骂。
太过可气,哪能有了荣华富贵,就忘了糠糟妻!
什么个腌臢男,敢不敢当!
乐苓夹菜的手一抖,片啪嗒一声掉在桌上。
敢不敢当这个词,好似在骂她。
韩离榛手的筷一转,用筷尾夹起,放至一旁。
怎么了?他握住了她的手,细缓地挲。
没什么她压心底的慌,抬首看向戏台。
胡商手里着一把瓜,看得津津有味。他一边磕着瓜,一边评:我最喜的是包大人。
周围的人连忙应和:我们也喜包大人。大人为百姓伸冤,谁人不喜?
胡商摇了摇首:为百姓伸冤的大人多的是,我喜的是包大人面对太后、皇姑的施压,即便不要的乌纱,也要铡了陈世。这世上,能直面自己心的人,不畏权的人,能有多少?
胡商吐了一瓜,晃着杯清茶,随着咿咿呀呀的唱腔,略微哼唱了几句。
众人见他还颇有腔调,纷纷给他鼓起了掌。
乐苓未动,的味佳肴如同嚼蜡。
大抵是在地底当了太久的耗,听不得这些清正的评语了
直面自己的心她心默念。
韩离榛担忧地看着她,握住她的手微。
不打吧?
她默然摇首。
戏台上的鼓声渐促,她的心似乎也随着这鼓音而砰砰地。手一抖,筷摔落在桌上。
韩离榛随即起,同胡商简单了一声,便拉着她上了二楼。
推开窗,只见碧湛湛,惨淡烟云间,黑沙白浪相互吞屠。
细雨纷纷,带着满江的清凉,落屋,散了她心间的躁郁。
你,到底怎么了?韩离榛半倚着桌角,皱眉问。
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懦夫?
他摇了摇首。
为何?她的心已经被搅得饱受煎熬。
韩离榛轻叹了一气,拉起了她的手,轻语:乐苓,你以前不过是有些骄纵。你爹娘有罪,但不该殃及你。你不是懦夫,你逃避的是不公正的严惩,而不是你应得的责罚。
她心一动。
自抄家之后,第一回有人告诉她,她罪不至此,她可以不用背负着愧疚和屈辱活在这世间。
他轻轻地一拽,将她带怀:无论你想什么,就放心大胆地去吧。凡事,都有我给你兜底。
乐苓眉梢一抬,随即敛了眸。她知晓他在说什么,无论是逃亡,还是自首,他都会奉陪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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